巧珍就撇了撇嘴,“嘁,不过就是有几个臭钱儿,有啥好得意的。”她摇摇庄容的胳膊,“对吧庄容?”
庄容含笑看她一眼,小声说:“可不是,往后的路长着呢,中了秀才着实没啥可显摆的。”
更别说这回的考试才算是第一试,要过了明年的府试,才算正经八百的秀才呢。
古代科举之艰难,一点不比后世的高考轻松。
就算考中秀才进了县学,搁在后世,那也就才相当于是迈进了初中门槛,再考中监生,才相当于高中生,直至中了举人,才算是取得了高中毕业证。
进士再往上,才算是大学毕业熬出了头呢。
三十岁能进士及第,已经算是年轻有为了,不少进士,年龄已过了四十。
余良夫妇和王本田提前道了恭喜,说了没几句,王本田心急,先赶着驴车走了。
“爹,娘,就送到这吧,再往前路就难走了。”余固主动说:“你们回吧,我这么大个人了,没啥好担心的。”
在屋里哭够了,张氏此刻反倒平静下来,“儿,在外头好生照顾自个儿,去了一应吃喝都自个儿操心着,别饿了肚子,别操心爹娘,爹娘会保重身体。”
庄容也说:“余固哥一路顺风,过些时候我去县里卖兔子顺道找你,你安顿好就立刻给家捎个信儿。”
余固朝她轻点点头,“知道了,你们回吧,我这就走了。”
说完,他利索地上了牛背,一扬牛鞭,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氏长叹一声,眼看又要垂泪,庄容赶忙加重了语气:“婶儿!你可千万别再哭了,这是好事儿,余固哥成日在家里,过的无非也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村里民风淳朴,他不吃些亏,不受些磨练,不见点世面,以后怎么成家里的担当?在外头吃些苦受些罪,好好锤炼锤炼也好,就算闯不出啥名堂,今后性子也更沉稳呢!”
张氏听了,脸上的哭丧气儿立马一扫而空。
从昨儿个起巧珍就在劝,可千说万说都比不上庄容一句话好使,张氏只觉得她说的哪儿哪儿都对,一下子叫她心里那些不落忍的念头都散了。
张氏就悄悄擦了眼眶,难为情地说:“让容姐儿笑话了,婶子这是不舍啊。”
“婶子想开些,好男儿志在四方,大事为理想,小事为儿女情长,没点儿抱负怎么成?”
念过书就是不一样,让庄容一番话说的,再回想起儿子刚才头也不回的背影,连沉默寡言的余良都体会到了那么点豪气万丈的意境。
“容姐儿说的好,可别再哭了,就让他去闯一闯吧。”余良说。
他悲痛难舍的心绪也烟消云散,快步朝自家方向走去,神情明显振作起来,“眼下农闲,我上林子里砍些树,把家里的旧家什翻新翻新。”
“伯,做木工时顺手帮我打造几个木栅栏好不?”庄容赶忙央求,随口扯了个理由:“过几天我归整院子用。”
“好。”余良应下,“三五日的功夫你上门来取。”
“谢谢伯。”庄容和张氏母女告别,转身回了自家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