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书房门冷不丁被推开,华衣玉面的谢公子站在他面前,凛了目光。
“派人给王府里传信儿,说我迟一半个月再回。”顿了顿,又问:“前头那案子审得怎样了?”
“田氏不肯认,扯了另一位妇人马氏,那马氏却矢口否认,田氏拿不出旁的证据,想来这案子没什么翻盘的可能了。”
那仆从莫可奈何地唏嘘道:“属下看来那马氏定然参与了,还有那没露过面的刘文书,少不了干系,可惜县官不作为……要不是您这回来清蕲州不宜宣扬,大可以叫了刑狱司的人过来督办。”
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只有爵位,没有实职,来到偏远地方,目睹不公,却也颇觉得无能为力。
好在县尉到底是忌惮他的身份,案子总体还算公正,田氏也得了应有的惩罚。
他默默怔立了一会儿,才走到窗前,推开窗朝外看,“过几日去清水村走一趟吧。”
另一头。
结了案,老庄家几口人全都低着头,脸色难看地出了县衙。
庄王氏呲眉耷眼儿的,庄显贵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庄健一路眉头皱着,走出胡同,才出声问:“现在咋办?”
“还能咋办?”庄显贵痛心疾首地叹了叹气,说:“她自己存了害人的心思,做下这种事儿,还能咋办?”
庄健也是一时无话。
刚才在堂下他也听见了,这案子由诬陷罪开始,后来庄容和那哑巴突然出现,递了状子,莫名的扯到了投毒案,现在证据确凿,别说家里毫无门路,就算有通天的本事,怕也救不了田氏了。
可他仍是不甘,好好的媳妇儿,就这样被抓去了,马氏那边却一点事儿都没有,所有的罪过都落到了自家媳妇头上。
他恨恨地说:“要只是一通诬告罪,至多判个几年刑,现在又加上投毒,这是存心要把好好一个家给弄散了!”
庄显贵还没说话,却是一旁的秀娥先哭了起来,“爷,奶,娘要是被判了处斩,我和弟弟可怎么活?”
庄健要另娶妻,以后她和宝福落在后娘手里,哪还能过上好日子。
况且就算她爹不另娶,她娘犯了这事儿,累及了她的名声,她以后怕是难嫁了。
这话犹如平地惊雷,庄家人齐齐想到了田氏入罪后家里的日子,就连庄王氏脸上也隐隐有了担忧,今后一大家子被人指指点点,被全村人排挤,就是手里有了钱,活着又有什么奔头?
按庄显贵的意思,这事九成九是田氏犯错在先,他也没那个脸去求庄文。
可眼下,看着秀娥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想到自家以后的日子,他只能无奈叹息一声说:“我去找阿文说,要只是诬告,判不了几年,往后出来了,重新做人也就是了,可牵扯到了投毒害人,不但是重罪还连累家人,我只能豁出这张老脸儿,让阿文撤了状子。”
他抬眼望去,路边已经不见了庄文父女和那哑巴的身影。
秀娥扶着庄显贵:“爷,我上那头酒楼里看看,刚才好像瞧着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