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庄容起身出屋。
一眼瞧见简哥儿已来到院子里,正帮着庄文筛苞谷面。
她眼皮一跳,强迫自己跨步出堂屋。
庄文从鸡舍走出,一眼瞧见她,笑着招手:“容儿,来。”
他说:“前个还蔫巴巴的,昨个才有些精神了,吃了大半槽,这么看,昨个那饲料配比能用,你重新调配一回,就按昨个比例来,再试几天。”
庄容应一声,忙走过去帮忙。
简哥儿在兔舍外搭了简易石案,上头堆放了不少没配好的原料。
庄容凝神想了想,先用簸萁铲了干苜蓿草,又抓了拳头大小的续命草粉,捏了五颗葡萄果,一小把太子参粉末,并两根大胡萝卜,“差不多是这个比例。”
不远处,白行简悄然停了动作,目光落在她簇新的鞋面上,眼底晃过一闪而逝的满意。
他很快挪开目光,专心做自个儿的活计。
好几回庄容偷眼看他,见他只顾忙碌,她忍了又忍,终于等到庄文去灶房生火做饭时,才清了清嗓子,走过去说:“简哥儿,那个……昨个你给我买鞋了呀?”
白行简动作一僵,好半会才迟钝地转头看她,他一阵无话,手上也不做比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似是被她直白的问话给惊住。
庄容尴尬地咳咳,自言自语说:“谢了啊,你还挺细心的,赶明儿我也给你买一双。”
然后没话找话地指指他的鞋,“你的鞋也很旧了。”
白行简顺着她的话茬敛了眼皮盯着自己脚下,点点头,转身继续做活……
见他淡定的态度,庄容忍不住松了口气,暗道是自己多心了,性子这么沉闷无趣的一个人,搁在后世那就是个凭实力单身的单身狗,心里才没有那些风花雪月的念头呢。
这样也好,否则她非得为这事儿苦恼不可。
吃了早饭,庄文说起给谢公子送礼的事儿。
改良饲料有新进展,庄文去了心里的大石头,就合计着再去县里,“没几天过年,谢公子兴许快离开了,不如今个去县里看看,若碰不上人,便也不强求,若人还在县里,说什么也要再去道谢。”
庄容瞧出这事儿上头她爹执拗,也不多劝,心想着谢公子是个好人,又有些权势,若能打上交道固然是好事,可也不必抱有太大期望,自古寒门与贵族之间都有无法逾越的鸿沟。
古代读书人多对高门士族拥戴敬仰,她爹既是读书人,心底或许有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相交之意吧。
她寻思着说:“简哥儿前些时候猎的鹿肉还有一只存在地窖里,再备点新鲜菜,捉两只鸡,四只兔儿,这些就差不多了吧?”
庄文点头,“你看着备。”
他心里合计着事儿,急急忙忙往书房里去,边走边说:“他既身份贵重,贸然拜访总归失礼,还须得写张拜帖……”
正说着话,院子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嘚嘚”的马蹄声。
随后有“吁——”的一声,清晰地从院墙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