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家族秘事,谢公子既没细说,他却也不好再细打听。
他见谢公子先还兴致盎然,渐渐的聊到家里人,脸色便开始郁郁寡欢,便换了话题说:“谢公子这回来,可打算多住几天?乡下日子虽清贫,却也别有一番滋味,谢公子若住下,瞧瞧乡间热闹的年景倒也不错。”
这是在邀请谢公子多住几日。
谢公子是玲珑剔透人儿,知晓庄文的热情,也不推却,笑说:“怕是要叨扰两日,只是不能住久,还有些事待处理,须得早些回京。”
从清蕲州去往京城有水路和陆路两条线,走陆路快马加鞭也得七八天,眼下五九天,水路刚破冰开河,两三日的功夫就能抵达京城。
两人又闲聊了些当地的奇闻异事,话说的投机,谢公子面上渐渐才有了些笑容。
院外。
灶房里升起炊烟,庄容忙忙碌碌拨蒜切葱,简哥儿蹲在廊檐下宰兔,那随从慢步走过来,顿了脚,在旁看了会儿,问道:“简小哥,你这匕首别致,能否借我看两眼?”
白行简搁了手里正扒皮的兔,利落站起身,下了台阶递匕首。
随从伸手去接,可下一刻,他那手也不知怎么动作的,快如闪电般握住白行简手腕。
白行简双眸一凛,下意识抽回手,可握在手腕上的力道却像有千斤重,只消片刻他便知道这看起来文气的随从是个练家子,且还是个高手,和外头那些普通护卫不一样,他这是专门练过的手法,若没练过,寻常人再大的力气也难将所有力量灌注在一只手上。
他空有一身劲儿,可眼下被制住手腕,就像被铁拷套牢了似的,目里晃过冷意,一脚踢起脚边的木盆。
随从轻巧闪身躲开,这才撒了他的手,瞬间功夫,人已经站在三步外,脸不红气不喘地笑说:“小哥莫气,我方才只是给你把了把脉。”
白行简冷眼看他,眼底一片防备。
那随从就笑说:“鄙姓孙,名叫孙弼,自小参军,学了几套军拳,故而有些身手,方才一时唐突,还请简小哥儿多多见谅。”
白行简不吭声,手握成拳垂在腿边,被孙弼握过的那只手腕上已是通红一片。
庄容早听见外头的动静,悄悄从灶房里走出,一眼见两人在院子里对峙,气氛似乎不大友好,便朝那随从笑一笑,然后朝白行简招手:“简哥儿,你进来帮我个忙。”
孙弼见她谈吐行事周全,眼里闪过赞赏,笑解释说:“对不住,刚和这位小兄弟开个玩笑,惹的小兄弟不悦了。”
“简哥儿自小在山里无人指导,虽练了一身打猎的本事,可跟正经习武人相比还是不如,不过不妨事,他皮实着呢。”庄容客套说:“外头冷,孙叔快进屋里坐。”
孙弼应了声,转身上台阶进堂屋去,庄容就赶忙拉着简哥儿进厨房。
蹙眉问他:“刚才怎么了?他对你做了什么?我只听见了动静却没瞧见。”
白行简抿唇,抬起手腕给她看。
庄容眯眼,眸里闪过疑云,“我刚才恍惚听他说给你摸脉,可这力道哪是摸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