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他挥舞着马鞭驾车前行,厉喝:“让开!”
秀娥后知后觉退到路边,眼睁睁看着马车疾驰远走了,朝霞漫天,道路尽头只余一团滚滚烟尘。
秀娥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猛回过神,打开手里沉甸甸的荷包,匆匆瞥一眼,足有十几个银裸子……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多的钱儿,不是脏兮兮的铜板,是一颗颗银灿灿的足银,顿时傻眼呆住,心头泛起难言的激动。
另一头,疾驰的马车渐渐匀速缓行下来,孙弼见马车里迟迟不出声,便停了马车关切问:“公子可是想小少爷了?”
白靖安怅然一叹,语带忧愁,“也不知我们兄弟何时能团聚。”
孙弼便安慰道:“您该高兴才是,这次来清水村收获极大,简小哥儿身世存疑,见您那块玉佩时神色又分明异常,再加上他肖似王妃的模样,说不准、说不准……”
他看着白靖安的脸色,后头的话语微微迟疑,生怕这次或许又像从前那般空欢喜一场。
果然,白靖安抬起手,打断他的推测,他眼眸清明了一些,定声吩咐道:“你务必好好查。”
“您放心,我必会查个一清二楚。”孙弼不知想到什么,笑问:“方才那小姑娘,您既对她姐弟动了恻隐之心,为何不多给些,怎么才给几十两银子就打发了?”
白靖安骤然一笑,似晒似讽,“若真像她所说那般在乎幼弟,又怎会流露出想随我离开的念头。”
孙弼眉头一挑,一下子回味过来,摇头叹息道:“世人都向往富贵安逸,您这一身风华迷了小丫头的眼……难怪容小姑娘不许她上桌。”
说到庄容,白靖安便是摇头一笑,“鬼机灵的小丫头。”
“是啊。”孙弼重新驱动了马车,笑道:“心眼子多,却也不招人烦,行事知进退,还做的一手好菜,她那道闷烤酥鸡叫人回味无穷,也不知往后还能吃到否。”
“呵……”白靖安也轻笑出声,“乡下虽清贫,饭菜却异常美味可口,这几日连我的胃口也养刁了。”
“胃口好是好事儿。”孙弼笑说:“小姑娘大方,临走装了不少山货,回县里后我收整收整,那几只鸡和兔肉都给您备上,带回京里让家里的厨子仿了容小姑娘的做法做给您吃。”
白靖安点头,笑道:“能把野兔养成家兔并养成规模的,倒是头一回见,也亏得她父女能发现那有趣的果子,且看她能折腾出什么产业来。”
老庄家院里。
庄健一大早又喝的醉醺醺的,在院子里指了棵树骂骂咧咧,“阿文,阿文,你倒说说你配不配当庄家人,从小到大没给家里办过件好事,自小念书,每月四十文束修钱儿雷打不动,笔墨纸砚流水般的花销,举人老爷没考上倒早早成了痨鬼,买药又是钱儿!总算分出去不祸害家里了,却是憋着干了这么件大事儿……你个白眼狼,书念到狗肚子去了!”
他酒后骂咧早成了习惯,庄王氏和庄显贵对此也是无奈,俩人一左一右坐在廊下筛玉米面儿,只当他是耳旁风,谁也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