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急忙在脑海里搜寻充州,这地名陌生的紧,原主也没什么记忆,她便问:“充州在哪儿?”
“在极北地,全年冰雪覆盖,寒冷刺骨,是咱们大宋最贫瘠之地啊!”朱继光叹息说:“于她来说,流放充州,也算是保住一条小命,算好事了,那地方磋磨人,那些犯妇或被分配到军营驻地里做些粗活、浆洗做饭,或种粮食,总归都是苦活累活儿,有专门的监工盯着,一日除三餐外便是埋头做事,十年后若能归来,恐怕也早就洗心革面了。”
庄容怔了一下,点点头说:“知道了,谢谢您专程跑一趟,您吃过饭了么,家里刚做了馄饨,多包了一篦子,给您下一碗,吃了再回。”
“不了。”朱继光笑说:“还得去趟老庄家,这案子判了,总归得去说一声儿。”
他往外走去,突然又回了身,不解说:“原本我思量着这案子怕判决下来要拖到年后,谁知今个一早县里就快马加鞭送来判决文书,你瞧,这判决书上还盖了州府刑狱司的加急戳儿,这事耐人寻味,田氏就是个乡间妇人,所犯案子也是寻常,上头何至于此?”
这话,也有几分试探庄容的意思。
庄容就一脸蒙圈,摇头表示不知,“我也不知晓,许是被州府上哪位大人格外关注了?”
朱继光见她不知内情,也就作罢,摇摇头说:“估摸着就是如此了。”
说完,才提步离去。
消息传到老庄家,秀娥正在院子里洗刷碗筷,闻言脸上的表情滞住,“咚”地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庄健也傻眼了,木木地问:“充州?那岂不是十年见不上一回?”
“是啊!”朱继光说:“刑狱司还判了她三十杖刑,打了板子须得修养,十天后上路,这期间尽管带些好吃的好喝的去见她一面吧。”
庄健一张脸上霎时没了血色,颓败靠在墙边,说不出半句话来。
庄王氏只是哀声哭,“怪就怪老二,原本这状子撤回来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如今田氏流放了,丢下宝福这么个小奶娃娃,可让我们一家人怎么活呀……”
那哭声里也真的有几分哀切。
庄王氏平日里虽不招人待见,可到了这会儿,朱继光也忍不住同情,安抚她说:“事到如今,老婶子千万再别提这个,朝廷律法严明,传出去了惹是非。”
又说:“阿文先前不是承诺了十贯钱儿,这事儿我会时常敦促他,家里现在少了个劳力,那钱儿说什么也得给上,老婶子放宽心,以后有困难大家帮扶着,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
“十年,我家等的黄花菜都要凉了,阿健还年轻,这么些年也不能一个人过活呀……”庄王氏还要哭诉,庄显贵意识到她想说什么,立刻上前儿狠剜她一眼,说了几句客气话,把朱继光送走了。
庄王氏呲哒庄显贵说:“你拦我做啥?难不成咱们就等她十年?十年功夫,阿健再娶个媳妇儿也儿女遍地了。”
她打心里瞧不上又懒又馋的田氏,干脆趁着这回田氏流放,让庄健和田氏和离了。
话是对着庄显贵说的,眼睛却看的是庄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