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一阵失落,心里暗想着,难不成真是桃红婶儿乱说的?
她转了身,正要离开,忽地,从里头传来一道沙哑的嗓音,“水……”
庄容浑身一震,蹙了眉头,这声音可不是桃红婶儿发出来的!
仔细踅摸,这嗓音和一般人不一样,粗哑的厉害,像是呼吸道感染时的破锣嗓子,又像是长久干渴的人艰难发出的呻吟。
加之隔了道门,那声音只是隐隐约约传来,并不明晰。
可饶是这么点小发现,就足以让她震惊了,心里的疑惑也更深了。
简哥儿到底是不是哑巴?
“水,给。”桃红赶忙说。
庄容仔细再听,就听得里头“咕嘟咕嘟”喝水声儿。
过了好一会儿,桃红才说:“盖被,睡。”
接着屋里便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庄容心知,白行简估计是睡下了,再留下来也听不到什么了,只得咬咬牙,不甘心地溜出堂屋。
次日一早,她像什么事儿没发生过一样和白行简打招呼,又喊他进屋来帮忙,“简哥儿,快来帮我把这几个纸包捆上,搁左边包袱里,最下头是鸡蛋,换个位置仔细压了……”
白行简听她呼唤,脚步登时加快,快步跨进堂屋,走上前去帮她拾掇今个要给叔爷家带的年节礼品。
他弯腰,低下头细致地整理,眼皮敛着,从庄容的角度看,他翘挺的鼻梁格外惹眼,她盯着简哥儿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就别开视线忙碌起来。
庄文也在院子里忙碌,南边墙头新栽的葡萄果前天刚抽了新芽,他挨个给每株苗浇水,前几天院子里那颗旧树上的果子摘空了,他不由得有些愁眉不展。
庄容问:“爹,东西拾掇好了,现在就出发不?”
庄文想了想说,“太早,赶中午到就成,那天送对联时给你叔爷打了招呼,你叔爷知道咱们今个要去,估摸着得摆一桌,这会儿恐怕正忙前忙后的,咱们去了添乱,不如晚些到。”
庄容想了想,时候还早,那正好回屋去,把前个剪出来多余的窗花带些送给望林那几个平辈的兄弟姐妹。
转了身正要走,冷不防庄文喊住她,说:“地窖里的葡萄果不多了,算上简哥儿院里那些,最多也就够几个月的量,得合计合计葡萄果的事儿了,年一过就得派上用场。”
家里只做实验那两栏兔子用了葡萄果,谢公子走后,其余兔子又用回了从前的配方,算起来用量不大,可今后去外头养殖,这葡萄果和太子参就轻易断不得,太子参原料好找,可这葡萄果稀罕,故而他有些发愁。
“别合计了,这事儿包我身上就成。”庄容说着,转身回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小纸包。
她摊开给庄文看,竟然是一堆黑紫色的粉末,散发出浓烈的果香。
庄文看得一阵目瞪口呆,嗅了嗅味道,就好比是浓缩的葡萄果儿。
一旁白行简也不着痕迹挑了眉,望向庄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