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入族礼在庄家祖坟进行,吉时定在未时末,简单吃两口,庄文便带白行简和庄家几房男丁去家坟。
女眷不能入祖坟,庄家这几房男丁理应都在场,可一行人到了南坡上,庄明一清点,独独少了庄健。
庄叔爷问庄显贵,他便支支吾吾,说是可能有事儿耽搁了,让大家干脆别等。
庄叔爷重规矩,听了这话,眼儿一瞪,摆手说:“再忙也要去,他可是你家老大!子嗣入族是大事儿,他身为老大能不出面?”
庄显贵皱了眉,面上现出难色,蹲在路牙子上闷不吭声。
庄文走过去问他爹:“又喝酒了?”虽是问话,语气却笃定。
庄显贵也知道这事儿瞒不下去,叹了一声,说:“我和你娘都拿他没办法,这事儿就别叫他了,醉醺醺的咋上祖先坟头去?”
庄五爷一家人在旁听了,面色各异,老太爷本想说什么,瞧着庄显贵那副颓丧样儿,就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
庄献顿时就明白过来了,上回庄显贵家去,庄王氏说老大去地里挖地瓜,那话儿就是骗人的,最有可能的是,庄健当时就在家里,喝醉了不省人事,才无法出来待客,老两口怕他笑话,也不敢声张。
今个庄文家认祖归宗是大事儿,他亲兄弟因喝酒缺席,也太不像话了。
“算了,他既然不来,那就不等他了,他就是来了,还能指望他一个醉汉。”庄老太爷发了话儿,看了庄显贵一眼,摇头叹,心里有多少话儿都憋了回去。
阿文是多善性又知书达理的孩子,老两口偏选了阿健一起过活,儿媳妇又不是省油的灯,到头来日子过的是一地鸡毛。
另一头,庄容和大小李氏几个在家待客,大小李氏都是贤惠擅张罗的人,甭管来的是邻居还是远亲,走到哪桌都是一视同仁的贴心周到。
村里几个妇人见了,也私下里交头接耳。
“还是望林那一支攒劲……三个儿媳妇个个儿能干,今个多亏她们几个帮忙,阿文可怜,总算有这么一房靠得住的亲戚。”
“可不是,他家几男人家也都会办事,你们瞧见没,刚才打头出去的是他家老大,叫庄明,听说在望林种果子,个子最小的叫庄献,最会来事儿……”
“王喜梅连张罗都不带张罗,净坐在那儿挑好的吃,和人家一比,她也好意思!”
“她家阿健,连面儿都不露,我看这两兄弟,是彻底反目了。”
“不至于的吧?就他媳妇那事儿?”
“咋不至于,前头阿健喝醉酒就在院子里嚷嚷,放了话说,不让阿文家好过……那话儿顺着院子传出去,叫人都听见了……”
妇人们挤在一处闲话总是最多,庄容在不远处听了几耳朵,扯唇笑了笑。
估计是忙碌了一上午,她双脚有些沉沉的,全身发虚,脖上的九想环也莫名奇妙发热。
交代玉兰帮忙支应一会儿,她抬脚进了堂屋,推开厢房门本想歇会儿,没成想外头大李氏又在喊,说是门口几桌的酒不够了。
今个来赴宴的有几个能喝的老爷们儿,一个劲儿叫着再来些酒。
也不好扫了宾客的兴,庄容只得又起身,上地窖里去拿酒,拿完酒,邻家的孙子哭闹,当家的老妇叫了庄容,说是前头桌上摆的桂花糕好吃,请她再拿些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