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叹气一声,端了桌上的茶水闷喝一口,半响才说:“傻孩子,你做任何事儿,爹都不会怪你,爹知道你是个有成算的好孩子,做事有自己的分寸,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爹尽管不知也猜想的出,你多半不想让你奶顺遂拿上那钱儿,至于你要怎么做,不必和爹细说了,你奶记恨,爹给你担着。”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不阻拦她做些什么,可见庄王氏已经把他伤的透透的。
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她要做的事儿,若告诉庄文,他必定心生不忍,若背着他做了,他反倒两耳不闻图个清静。
庄容心知,她爹这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顿时松了口气,她转眸看白行简,见他朝自己轻点点头,便说:“爹,你先歇会,我和简哥儿去做饭。”
庄文哪能不知道他俩是去合计明个的事儿,叫住她说:“你俩记住,无论做什么事儿,须得遵守朝廷律法,凡事三思后行,田氏的下场你俩要引以为戒,凡事不可过了。”
“知道了,爹。”庄容哭笑不得说:“您别操心了,我这回不是一时冲动,早就合计好了,她失了那钱,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庄文点点头,遂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毕竟是近四十岁的人,哪能看不出几个孩子在想什么,前头说起这二十贯钱儿时,容儿便满脸不忿,似有打算。
说来说去还是他当爹的行事太软了,他娘做的过分,两个孩子都看不下去了,这两个孩子都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他就是拦着,他俩也非得做出点儿什么来不可。
搁在往常,他或许因着儿子的身份出面劝阻几句,可这次,他却是心灰意冷,不打算再以德报怨。
他碍于身份,没法做出和他娘对着干的事儿,可两个孩子不一样,他俩正是少年锐气的时候,只要别过分,能叫他娘吃些苦头得个教训也没什么不好。
庄容和白行简一前一后出了堂屋,庄容拉着他进南厢房,抿唇说:“简哥儿,今晚你得上县里去一趟,想法子找个人,给他带几句话儿。”
白行简点头说好,庄容把要带的话儿叮咛了,简哥儿也不耽搁,揣了些干粮便出了门。
傍晚,庄文见白行简没回来,心里约莫猜到一些什么,却也没多问,吃过饭,他和庄容说了一声,说要去里正家一趟。
明儿要给庄王氏拿钱儿,庄文打算叫了里正,由里正出面再请几个德高望重的村民一块去做见证。
离开半个多时辰,他便回来了,庄容问他说的如何了,他点点头,说谈的顺利,朱继光明儿一早便来,同来的还有村里几个大家族里有分量的,加上里正,共四个村民。
次日一早,天还不大亮,庄王氏母子就在外头拍门了。
这一晚庄文没怎么休息好,早就起来了,此刻早已收拾利落,打开门便说:“里长和几个见证吃了早饭才到,等他们一来便走。”
庄王氏心急要说什么,话儿被噎了回去,悻悻看着天色嘟囔,“吃了早饭就快晌午了,也不说早些过来!”
庄文不理她话茬,转身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