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冷眼看着秀娥和那几个村妇强辩,抱臂站在那儿不说话,寻思着这事儿庄王氏到底知不知情,若不知情,秀娥又哪来的钱儿跑过来叫板买皮子的,若说钱是刘文菊给的,庄容不信,短时间内刘文菊可筹不到这些钱儿,况且她和刘淑贤也不可能算计到这一步。
“哎哟,容丫头!你快别发呆了。”田氏已等不及拉着秀娥走到她面前,“这次不怪婶子偏帮,说句公道话,人家秀娥她娘流放,家里正是艰难的时候,下月又嫁人,姑娘家嫁人没点儿嫁妆哪能行?你当堂妹的,不说她娘那事儿你做的欠不欠妥,就冲着两家亲亲的关系,你也该帮一把手。”
田氏最爱管闲事儿,另几个年岁大些的,也上前出言附和,劝她说:“田氏那事儿,就是她自个儿罪有应得,大家伙也没说你什么,可秀娥她是无辜的呀,她今儿也不过就是想过来买些皮子,你何苦为难她?”
庄容听了,心头冷意更是直往上窜。
今个这买卖,按理说要吃亏也就刘淑贤一个,秀娥自己冒出来,就真不怪她了。
只是心里到底是难受的,今个她是心有成算,知道自己吃不了亏,若换成别的事呢?若是生死攸关时,自家亲戚跳出来倒打一耙呢?
想到这儿,她脸色愈发晦涩沮丧,扯唇苦笑了笑,说:“都是亲戚,我也不难为你,如你的愿,那三百张皮子,也不多要你的钱儿,就按给乡亲们的十文算。”
“要我说,十文都算多了,你先前不是还说要送她?怎么,又舍不得了?”刘淑贤有意搅混水,说道:“秀娥是你堂姐,也是你爹的亲侄女,她出嫁办嫁妆,就是你爹也不能什么都不表示,你家还收她的钱儿,过分了吧?”
庄容就扯扯唇一笑,赶在众人议论之前扬声说:“秀娥成婚,我爹自是不会冷眼瞧着,我家给她的那份嫁妆,只会比三百张皮子更值钱儿,眼下还没到日子,回头大家不就知道了。”说到这,她语气一转,“丁是丁卯是卯,今个我这工坊是开门做生意的,秀娥要的皮子若少,三五张我送她便是了,可三百张皮子,我总得收一半本钱儿,亏了的那一半就当是帮扶她了。”
她言下之意,十文钱也还亏着一半,是贱卖,有人想张口说什么,但转念一想,自家的皮子也是十文钱儿买来的,便讪讪不好再说什么。
秀娥恨声泪下,“十文就十文!我原也没想过你能好心送我,今个我钱儿备足了,三百张皮统共是三贯钱儿,给你!”
说着,便从袖袋里摸了三吊钱儿出来。
庄容嘴上笑着,眼底的冷光却犹似寒冰,一字一句问:“秀娥,我再问你最后一回,真要花三贯钱儿买我三百张皮子?”
被她冰冷目光盯视着,秀娥目光猛闪了闪,却随即透出几分坚定,冷声道:“来都来了,当然要买,只是你这皮子我须得好好瞧瞧,可别把那残次品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