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匆匆往外走,只见庄王氏和庄健两人一前一后冲进院子,大门处乌泱泱挤了一群看热闹的。
庄王氏进门便嚷嚷,“你家大侄女不见了!”
庄文蹙了蹙眉,“怎么回事儿?”
“今个早起刚睁眼,就听着宝福在厢房里头直哭,我进去一瞧,嗬,秀娥她人没了,只留了宝福娃在炕上。”庄王氏絮絮叨叨说:“我和你爹起初以为她上外头去割草,可早饭过了还是不见人,又上柴房里看,割草的镰刀还在架子上搁着,我俩又想着,怕不是出去找哪个小姐妹叙话儿去了,可直等到快晌午也没见人!”
“这也就算了,她还偷了家里十贯钱儿,娘把钱儿搁在木箱子里头锁着,钥匙竟叫她翻走了,连钱儿带人都不见了!”庄健接话儿说,口气阴森森的,“阿文,你知道秀娥上哪去了?昨个到今个可见她了?”
庄文忙摇头,“不知,昨夜我和容儿几个也歇的早。”
庄王氏就冷笑,“呸!你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李牛媳妇刚和我说,瞧见你家昨个三更半夜屋里还亮着灯,她家就住你家对过,瞧得是一清二楚。”
她又疑神疑鬼地说:“秀娥别不是上你家来了吧?那些钱儿别不是都给了你这个二叔了吧?”
这话儿简直就是不讲道理,直接往人头上扣屎盆子,庄文哪能认,正要解释,冷不防张氏从堂屋里走出来,说:“昨个我闺女和容姐儿两个说话儿说的晚,两人大半夜还点着油灯,后来干脆就歇在了庄家,你问问李牛媳妇儿,她瞧见亮着灯的屋是不是庄家堂屋侧厢房?”
李牛媳妇连忙从人群里探出头来,不好意思地笑说:“是堂屋耳房里亮着,原来是两个丫头家大半夜叙话儿。”
庄王氏登时没法再见缝插针,又虎了脸哭诉,“这杀千刀的死秀娥,明个王家就来接亲,她倒好,跑个没影,还把家里的钱全卷走,这是逼着全家去死啊。”
庄文眉头轻皱下,不知该说什么,也只能象征性问询几句,“她走前可说了什么?”
“没有!”庄健火冒三丈说:“平日装聋作哑的,临到快嫁人,给家里来这么一出,我咋踅摸都觉着不对劲,以她往日里的胆量,万万做不出这事儿来,别不是有人在背后撺掇着,要叫我查着了,有她好受的!”说着,眼睛透过庄文,狠狠剜了他身后的庄容一眼,似有所指。
庄文哪能听不出来,当下就沉了脸儿,“眼下说这些没用,找到秀娥才是正经的,大哥有空在这数落,不如快些去寻人,明个就出嫁,人寻不见,这婚事怎么办?”
“你当我们没找?把全村都翻了个遍,半个人影也找不见,这才上你家来问,是不是昨个见了秀娥,要见了,赶紧带着我和娘去找,后个结亲是大事,你耽误了,你就是全家的罪人!”
话里话外的意思,俨然已经把庄文当成撺掇秀娥离家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