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简哥儿一动不动的姿势终于有了变化,他豁然抬起头,似乎琢磨出庄文的退让之意,双眸中终于迸发出亮光,干涩的双唇扬起,可随即却又抿住,“爹考虑好了,告诉我结果便是。”
庄文唉声叹气,“你这孩子,你迟早是要回归白家的……”
话说了一半便被白行简打断。
“这些事我早已想明白,往后当着白家人的面,我自会换个称呼,绝不带累爹和容儿,可在我心里,咱们早已是一家人,还请爹收回先前那话。”
庄文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走上前去要将他扶起,“好孩子,爹不再坚持了,你快起来,至于搬家一事……”
他的话卡在这里,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身后却响起庄容的声音。
庄容跨步进屋,心平气和地看着简哥儿,“你住那地方可是城西的杨柳林巷子?”
白行简不知她是何意,惊轻嗯了一声。
“那地方富人云集,房价一定卖得很贵,不过你放心,我和爹会努力把院落买在你家隔壁,回头咱们动动脑筋,将院落打通,便也勉强算是一家人了。”
白行简心知,这是父女俩做出的最大让步,饶是如此,他也欢喜极了。
“容儿说的对,爹和容儿想办法将宅子选在你附近,如此一来,便不算是分开。”
庄文也知道,那杨柳巷子的宅院,不是一般人买得起,故而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只是在心里盼望着,先将简哥儿安抚好,其他的事,尽自己最大努力便是。
白行简深深看一眼庄容,“我不会让你和爹难办。”
说着,豁然从地上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顺便抽走了柴房上的弓箭,不交代一声就要出门。
庄容顿时急了,“你做什么去?”
庄文也追出来,“这孩子,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
白行简回过头,温柔地看着父女俩,“爹,我上山去打猎,容我些日子,至多半个月……”
“不成!你这一天一口饭也没吃,水也没喝半口,眼下上山太危险!爹买宅院的事,和容儿想办法便是,不用你来掺和!”
“你昨日才和孙弼说好,明个要见罗老,眼下又消失半月,若让他们知道你是为了给我和我爹凑钱买屋上山打猎……”庄容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殷切的看着他。
白行简紧握弓箭的手慢慢松弛下来,心灰意冷地说道:“是我心急了,你们且等着,我明个便去念书,可那些钱,我会想办法。”
说完,头也不回地扭头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这孩子!”庄文叫他气得捶胸顿足,“也不想想他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谁要他操心银子的事儿了!”
桃红靠在廊下的柱子上,泪流了满脸,幽幽说道:“他一直是这样,所有的苦和难都自己扛着,就是个操心的命,我那时痴傻,什么也不懂,常跑到外头去,林子有豺狼虎豹,这孩子整日跟在身旁保护着我,不知操了多少心。”
庄文就叹了一声,更是担忧简哥儿了,“他回去念书,如何能弄到钱?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可该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