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盘男继续说道:“……契子上的总金额是不多,做了这么多木工活,也只花了区区五十四两,可见当时庄老板是从马老板这里以极低的价格签定这批活的,想必是马老板如今又反悔了,不过你反悔归反悔,却不能不遵守契约精神,跑过来疯闹,是有些不讲理了,我提个建议,你们可以私下里商量解决,庄老板在这里送粥是好事儿,你们没必要过来闹事把好好的善事给搅黄了。”
李夫子立刻就说:“黄账房说的对,而且你们几人在这里言辞污秽不堪,态度实是有些恶劣了,就是要账,也不能这样。”
李夫子认得拿算盘这人是南门口璞玉斋的黄账房,璞玉斋里只卖些高档的玉器,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顶尖豪铺,不少人都认识他,他家住附近,今日同样是一大早去上工,经过此处,恰好撞见此事。
尽管围观人群里的愚民占了大多数,可明白人还是有的,李夫子和黄账房三言两语,一下子点破了这件事的关键,还给马成兄妹定了性,就是他们不遵守合约,胡搅蛮缠。
马成兄妹登时变了脸色,他们今日来是闹事为主,搞臭庄容的名声且要到五十两银子为主要目的,最怕就是庄容他们拿出这些证据来掰扯,一旦照着证据说话,他们可就一点都不占理了。
马成就要勃然大怒,上前和李夫子争辩,马红梅赶忙拽了拽他,走上前对黄账房说:“黄账房是个明白人,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没错,我家给她家做木工的价格确实是太低了,连你们都看出问题了,其实这都是有原因的,大家且听我说。”
巧珍皱了皱眉,意识到马红梅又要污蔑栽赃,本能的想打断,可脑中又晃过庄容平日里接人待物的范儿,知道遇事不能急躁,就算现在打断她,待会她找到机会还是要说,不如等她说了,再则她现在代表的是福满楼的形象,应当端庄沉稳起来,而不是和马红梅掀骂战逞口舌之快。
便硬是忍住了,由着马红梅先张了口。
马红梅冷笑说:“做这些活,我家给她家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她要求的工期短,工人全部是从早到晚不停歇,精心的给她打造,原本该收她家一百零四两银子,可那庄容花言巧语,推脱暂时凑不够钱,硬是骗着我兄长签了五十四两银子的契子,说是,后续的钱等做完木工就给,我兄长可怜她,觉得她一个小姑娘开起这店怪不容易的,这才签了契子。”
说到这儿,她话锋一转,凌厉道:“万万没想到,她在我哥一做完木工活后就翻脸不认这账了!一口否认事先答应的,家里还有那么多木工等着发工钱,我们不来要账都说不过去!大家评评理,是不是这样,换了你们,你们又会怎么做?”
这一连串的污蔑,连庄容都要忍不住赞叹一声说得漂亮,马氏简直是天生会嚼舌根子的烂人,污蔑人的话张口就来,且说的很顺,叫人一听都沉浸在气愤的情绪当中。
人群中顿时传来了一阵叫骂声,“卑鄙无耻呀!你们这么做算是客气的,要是我,非得过来砸了她的铺面不可。”
“简直是臭不要脸!你想贪便宜,怎么不想想,人家工匠还要过日子呢,没工钱拿什么养活妻儿?”
“昧了人家的血汗钱,亏不亏心啊,要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