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丁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在猪圈门口撂着呢,方才进来,顺手放那儿了,我这就去拿。”
满桌的妇人都是静默了一瞬。
这么好的鞋子怎么能放到猪圈门口呢,这下人也太不会办事了吧。
她们都是欲言又止的看着庄容。
却没有人出声提意见。
毕竟,人家小姑娘一进门,就给了大家这些好处,再怎么也得笑脸迎着才是。
孙宝香的脸色先是松弛了一瞬,当听到鞋子被放在猪圈门口时,嘴角又沉下。
袖下的手握紧,咬住后槽牙。
庄容是故意的!
不多会儿,李丁拿来了一个布兜子。
灰扑扑的,看起来很是朴素,并且不像其他人得到的鞋子那样,连外面的布兜子都是用上好的绸缎制作成的,布兜子上面都穿了绳子,做了松紧,可以随意将袋口绑住拉开。
在袋子的底部,都绣有锦绣堂三个字。
给孙宝香这双鞋的口袋,用的只是寻常麻布,颜色灰暗不说,袋上是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绣。
孙宝香咬牙切齿地接过布袋子,嫌弃地说:“给她们的都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独独给我的,怎么和大家都不一样!”
妇人们面面相觑。
有人嘀咕,“给她大伯母那双,难道不是锦绣堂的吗?”
这话,没有人回答。
大家都是紧盯着孙宝香手上的动作,好奇那是一双怎样的鞋。
孙宝香将手伸入袋中,毫不迟疑地一抽,取出来一双绣花鞋。
当场铁青了脸。
周围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是惊呆在原地。
怎么这双绣花鞋,不但不是锦绣堂出品的精致绣鞋,连全新的都不是。
明显就是一双,被人穿过许久,已经穿破的破鞋。
同桌的妇人们的面色就有些微妙了,有同情的,有看戏的,还有暗暗幸灾乐祸的。
孙宝香感受着那些亲戚复杂的目光,气得浑身颤抖,一把将鞋子摔在地上,怒视着庄容。
庄容勾了勾唇,安然若素的说:“这鞋子和大伯母很相配,还请大伯母笑纳。”
“庄容,你不要太过分了!”孙宝香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指着她说,“你送我一双破鞋,分明就是在羞辱我,你莫名其妙的上门来,根本就是不安好心,你赶紧从我家里滚出去!”
“这恐怕是有误会吧。”孙家二伯母急忙站起身打圆场。
其他的妇人们也都是絮叨叨地劝说着孙宝香。
孙家二伯母难为情地看着庄容,“庄姑娘,宝香再怎么说也是你大伯母……送双旧鞋是不是不大好?”
她这个当伯母的,不站出来是不大合适。
可是,也只是温温吞吞地劝了一句。
再重的话,她是说不出口,毕竟方才才得了人家那么好一双鞋。
庄容不以为意,“哦,别看它现在是旧,当初也是崭新过的,只是日子久了,风采不比当初。”
她感慨:“这鞋啊,就跟人一样,年轻时又鲜活又漂亮,年岁长了,可不就遭人嫌了,这样一双破鞋送人,送到谁手里都是给人添堵,说到底,它就是一双老破鞋,今日就算是进了孙家的大门,它也上不得台面,大伯母不喜欢,就扔了吧,它也合该是这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