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一夜之间变聪慧了。
还是说,她从来就没有愚钝过,以前只是藏在心里不说。
震惊仅是在一闪而逝之间,朱玉很快就冷笑着反驳,“姐姐的癔症已经无可救药了!整日里就说些胡话,我简直受够了,你出去吧,我不想再和你说话!”
秦夫人沉默片刻。
温声说:“玉儿,我知道早年那些事儿给你带来了无法愈合的伤痛,你心里也变得没有安全感,就算姐姐这么多年来对你好,你还是无法满足。
可是你想想,这些年,你姐夫一家对你的好,难道就真的无法让你对他们全心全意的信任吗?
你和周南在一起长大,他宽厚温和,你虽是他的姨母,他却待你像小妹一样,陪伴你,照顾你,你们的情分,说是亲兄妹也不为过,你忍心为了自己自私的念头,抢夺他的东西?过去的那些伤,可不是他造成的啊!”
朱玉脸色冰冷,丝毫不为所动,“我没否认我和他之间的情分,可是他已经成婚几年,早不是当年那个他,我就是信得过他,也信不过焦文珍!换做任何一个女子嫁给他,都不会同意我这个姨母,还不是亲姨母,抢夺他的家产,他那种没主见的人,怎么可能不被老婆摆布?说白了,他现在与我不是一条心,我们的立场根本不同!”
“那你就误会大了,周南他有自己的坚持,那日在酒楼里,文珍说了我几句,周南……”
“你别再说了!”
秦夫人还想要劝她,朱玉直接不耐烦的吼断她。
“像你这种头脑简单之人,亏得遇到了姐夫,要是搁在旁的大宅子里,指定被那些小妾算计的渣子都不剩!你头脑如此简单,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径直躺下,将被子往上一拉,蒙住头,隔绝秦夫人的声音。
秦夫人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退了出去。
站在走廊上,望着阴霾的天空,泪如雨下。
那时娘刚过世,秦安提出娶她为妻,她一口拒绝。
她想过离开,找寻失去的记忆。
可妹子那时候还不到十二岁,她在外面受了太多苦,秦安抚养她几年,好容易安定下来。
若是她离去,妹子就要跟着她四处流浪漂泊,说不定要过回从前的日子。
她于心不忍。
那时候她已经失忆,完全不记得从前。
是妹子告诉她,母亲临终时交代,要她嫁入秦家,以主母的身份照顾秦安父子,把妹妹带大。
妹妹说,自己是在母亲的病床前,亲口答应了的。
因为对妹子的不忍,因为对母亲的承诺,她留了下来,成为秦家媳妇。
现在想想,她变得不确定,开始怀疑那时候的选择是不是正确。
如果她那时带着妹子离开,也许日子苦一点难一点,妹妹却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无奈,心痛,却又无计可施。
天色渐暗。
端礼堂对面的一间茶楼里,庄容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对面坐着焦文珍。
刚才她走到端礼堂门口,正要进客栈,却被对面跑过来的小二拦住,说是茶楼里有位客人请她。
庄容回头一看,见焦文珍坐在二楼的窗边,朝她笑着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