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叹息一声,满面懊恼,“我知道,庄姑娘是在我府上不见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负有莫大的责任,庄小兄弟如此心急,我也能理解,可是,现在不是论事论非的时候,找到庄姑娘才是要紧事,庄小兄弟心里就算再有气,也该稍安毋躁。”
白行简一张脸沉着,不假辞色,“好听话谁都会说,我要的是人。”
秦安长叹一声,忽而问:“庄贤侄在蕲城可有什么门道?若是认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兴许是能帮上忙。”
白行简听了这话,不觉得是秦安的好心,反而觉得是一种试探。
不假思索地说:“我一家是外地人,在这里举目无亲,三教九流就算了,我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秦安点了点头,略微沉吟了片刻:“既这样,你去寻找庄姑娘的意义不大,只是浪费时间罢了,我推测,庄姑娘应该是从我府里告辞之后,在外面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这样吧,秦某倒是认识些城里的三教九流,只管托付给他们,让他们在城里寻找,庄小兄弟回客栈耐心等候消息就是。”
一番话说得诚恳。
白行简扯扯唇角,“秦老爷,我虽没有证据证明是你对庄容做了什么,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清楚你对付她的动机,所以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晚子时之前我要看到庄容,若看不见。”
他顿了顿,直直的看向秦老爷,“我会让你先失去至亲,再失去所有。”
秦安只觉得少年的目光犀利,与他对视的瞬间,喉头一紧,像是被什么扼住了一般。
这感觉令他不舒服。
搁在往常,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要挟,他一定是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分外好笑。
可现在,他却分明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恐惧。
至亲?那说的不就是周南。
失去所有,他不敢想。
下意识眯起眼,“凡事都讲求证据,庄小兄弟可不要胡来。”
白行简嗤笑一声,“秦老爷好自为之吧。”
话落,转身便走。
秦安目光里掠过一抹冷意。
原本是要吩咐隐藏在柱子后面的打手将他给控制住。
谁知他还未来得及张口,竟眼睁睁的见着少年跨出门槛后,直接脚蹬树干借力,轻巧跃上旁边的一棵大树,他在极细的树枝上游刃有余,犹如踩钢丝一般,然后轻松翻至墙头边,身形极快的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秦安握紧拳。
姓庄的少年是故意的。
故意在他面前展露出如此不俗的功夫。
凭他这一身的功夫,完全可以夜潜入府里,对他和他的儿子做出些什么。
他是在告诉自己,他的威胁不只是说说而已。
“砰……”
秦安抬起一掌重重地打在桌面上。
冷声吩咐:“去告诉洪捕头,无论如何,今日的事不可向外泄露半分,先秘密关押个把月,等风声过了再说。”
“是,老爷。”从廊柱后走出来两个肩宽体阔的男子,一个领命往外走去。
另一个则是问:“用不用派人监视他?”
秦安摇了摇头,“不必派太多人,他翻不出大浪来,最要紧的是明日就送夫人去庄子里,你们几个安排好人手,别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