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妹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陆家有权有势,却合起伙来欺辱我一个孤女!陆璋他假装好心将我收留,实则却对我见色起意,将我领进你们家之后便夺了我的清白。如今我身怀有孕,他却不想娶我进门。我一个孤女,无权无势,可我也有尊严,不是你们想欺辱就欺辱的。今日你们陆家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便一头撞死在你们家门口!”
朱思琴想起昨日万少春对她说过的话,如果这次不能从陆家捞到银子,那么他就只能将她再卖去金陵的妓院里。她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可不想刚出了狼窝,又进到虎穴里去。她觉得陆家只是个商贾之家,定然不愿染上人命官司的,只要自己敢豁出去,事情就一定能成。
朱思琴一番话,立即将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今日这事若是处置不好,那就是一尸两命啊。
“陆小姐,你们陆家仗势欺人,就不怕遭报应吗?”人群中一个黑衣男子站出来,为朱思琴说话。
“就是,那陆家大少爷呢,怎么躲着不出来,难不成他是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子汉!”另一个黑衣男子应和道。
“对啊,陆家如此品行,以后他们家的铺子大伙都别去光顾,看他们还如何仗势欺人!”
正在众人对着陆府大声叫唤的时候,陆璋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他扫了一眼门口的朱思琴和陆瑶,大约猜到发生了何事。
“陆江,你去京兆衙门报官,就说有人在陆府门口寻衅滋事;陆海,你去一趟福春堂,将黄大夫找来。”陆璋吩咐完随行的两个小厮,便径自往家门口走去。
“阿瑶,这里的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回家去吧!”陆璋走上前,护在陆瑶的身前,对她如此说道。
“大哥……”
“大少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肚子里可还怀着你的孩子啊。你答应过我娶我为妻的,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陆瑶正想与陆璋说话,却被一旁的朱思琴给推开。她“扑通”一下跪在陆璋的面前,对他哭诉道。
“朱姑娘,之前我的确想娶你为妻,不过在得知了你的真实身份之后,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你口口声声说我夺了你的亲白,实际上是怎么回事,你比我更清楚。原本想给你留些脸面,让你自己知难而退,不过看今日这情形,或许你并不需要什么脸面。如此也好,那咱们就公事公办。”
“陆少爷,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如此欺负一个弱女子?”最先替朱思琴说话的黑衣男子再次站了出来,替她鸣不平。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都是万家三老爷找来的托吧?你们的目的,就是逼着我与朱思琴定下亲事,而后再将事情闹大,从我这里得到大笔银钱,是也不是?”陆璋眼神冰冷地盯着那黑衣男子,问道。
“原来,这里面还有万家的事啊!”
“就是,今日这场戏可好看呢!”
“你胡说什么,我们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少污蔑我们!”那黑衣男子没想到陆璋居然能猜到自己的身份,额角不禁冒出来冷汗。只是他还没有达到目的,还得强撑着演下去。
“我已经让人去报官了,有什么话,一会咱们还是到公堂上去说吧。对了,那晚你给我下的药,我让福春堂的黄大夫查验过了,是朝廷早已明令禁止售卖的迷药。”陆璋低头看向朱思琴,目光中的森森寒意让她不寒而栗。
“大少爷,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能如此待我?”朱思琴抱着陆璋的双手此时因为过于用力,青筋暴起,她的身体也开始瑟瑟发抖。
“我原本并不想如此对你,是你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于我。”
“大少爷,都是我的错,我求求你别报官,我保证不再纠缠于你,我立即就走。”朱思琴知道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突然改变了态度跟陆璋求饶起来。
“晚了,官差们已经到了!”陆璋看着远处走来的一群衙差,低声说道。
“陆少爷,是何人在你家门前闹事?”今日上门的官差头目,正是上回替陆家抓捕东三巷那伙无赖的那人,他知道陆家上头有人关照,态度也十分的恭敬。
“禀官爷,是这女子和那两个黑衣人!”陆璋给那官差行了一礼,指着朱思琴与人群中混杂着的两个黑衣男子道。
“去,将人都给我抓起来,带回衙门里去!”那官差首领冲身后的下属挥了挥手,那些人立即围了上来,将那两个黑衣男子抓了。
“你们别过来,我可是身怀有孕的,你们若是敢碰我,我立即撞死在你们面前!”朱思琴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官差,瞬间慌了神。
她知晓大顺朝的律法中有“老幼不及,疾孕不加”的规定,意思就是如果犯事的是老人和孩童,可以适当减轻刑罚,而对于有病或者怀孕的人,则会给予更多的优待。
她觉得只要坚持称自己是个孕妇,或许可以免除今日这场官司。
“哦,居然还是个孕妇。来人呐,去附近找个大夫过来,替她把把脉,看看她说得到底是真是假!”
“官爷,我已经派人去福春堂请了黄大夫过来,估计他很快就到了。”陆璋答道。
“如此,那就更好了,咱们便在此等上一会吧。”
正在这时,陆海带着黄大夫赶了过来。
“黄大夫,您来的正好,麻烦您替这位朱姑娘把个脉,看看她是否有孕在身。”陆璋说话的时候,给黄大夫递了个眼神。
黄大夫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了这就是那个给他下药的女子,心领神会地冲他点了点头。
“不,你这个糟老头子,别想碰我!”朱思琴哪里敢让黄大夫给她把脉,她对自己的身子清楚得很,早在她十余岁的时候,她就已经被烟雨楼的老鸨灌下了绝育的药物。
“来人,将这女子绑起来,让黄大夫把脉!”那官差头目见她如此不配合,心中火起,对手下命令道。
两个官差上前,一人一边将她给钳制住。
黄大夫此时才走上前,用两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给她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