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小川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不是每个人都生来享乐，也有千千万万的人，被困在这大山里，走都走不出去。”
他抬头。
少年的眼瞳漆黑明亮。
“小六，无能为力四个字，你明白吗？”
无能为力。
乔钰仔细咀嚼这四个字，竟发现此时此刻，无比沉重艰难。
似乎是看她皱眉的样子太过严肃，柴小川笑了笑。
“当然了，城里也没有村里好，很多人还不乐意出去呢，在村里多好，家家户户都认识，谁有困难了，大家齐心协力，都是一家人，压力又小，社保又好，比外面可要开心多了，你看大西北粮仓，大家只要把地种好，快快乐乐的，也挺好，对不对。”
“太少了。”
“什么？”柴小川没听清。
“太少了。”乔钰抬头：“有地种，当然好，没地呢？收成不好呢？这些村子又有多少？”
“那又有什么办法？”柴小川无奈。
“有什么办法......”乔钰喃喃。
“你总不能让大家都去城里吧，到时候，找不到工作的人可就多了。”
都进城，城里也没那么多岗位招人。
“也是，这不是好办法。”
乔钰想不出来，打了个呵欠，有点困了。
柴小川替她盖好被子：“你安心睡，天塌下了有人顶着，你现在只要把伤养好，等着回家就好了，小小年纪，不要太操心了。”
乔钰闭上眼。
也是。
她只要回家就好了。
天塌下来了，有人顶着。
不归她管的，她没必要管。
她捻好被子，手指触摸到棉被的瞬间，小银镯冰冰凉凉的滑到手臂上。
乔钰摸摸小银镯上的瑞兽小银铃，清脆的铃铛敲击在月色下，让乔钰有点想家了。
要是师父在。
师父会说什么？
乔钰霍然起身。
仿佛一击重锤敲击在颅顶，让她心头一震，双手发麻。
要是师父他老人家在。
定会告诉她。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他还会说。
德为先，能为上，行为善。
他更会说。
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
乔钰幼时知君子德行，少时通帝鉴政要。
读的书，学的道理，不允许让她视若无睹。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没有回家，就算是想帮忙也无能为力。
走出大山，至少需要六天，她的腿还没好，只能等。
慢着！
走出大山！
乔钰一下子掀开被子，勾着脚蹦跶到外面，把柴小川赶紧摇起来。
“小川哥，我知道怎么办了！”
柴小川这边刚刚已经合衣睡了，懵懵懂懂的被叫起来，还有点懵。
“我知道怎么办了。”乔钰重复：“引水上山不重要，重要的是路，只有把路修起来，才能真正摆脱贫困。”
“原来如此，小六真聪明。”
柴小川含糊一句，又倒下了。
乔钰咬咬牙，知道跟他没话题，要是师父在，定能跟她秉烛夜话，说上许久。
她用脚踹开他，柴小川刚刚好了一丢丢的腿被她一踹疼的一下子清醒了。
“小川哥，你怎么了？”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