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极为素净的脸上挂着一串泪珠,平日里一直温柔浅笑的嘴角亦紧紧地抿住,仿佛在用力压抑胸口喷薄而出的某种感情。
纪歌心中有些刺痛之感,不论是原主本身残留在胸口的沉闷,还是听到秋伊人过去的难受,都确实的存在着。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没有办法去评判什么,或者去觉得秋伊人太傻,将美好的青春年华托付给根本不可信的一个皇帝,而只能想,也许母妃短暂的一生中,都在用尽力气追寻那些当初的美好,无悔亦无求。
“奴婢后来,跪着问已经奄奄一息的秋姐姐,这一生,赌上性命,却依旧没有得到殷国皇帝的一点爱,值么?”秋棠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说道。
“母妃怎么说?”纪歌语气沉重的问,她仿佛透过秋棠的讲述,看见那卧在病床上的羸弱女人,身体虚弱到垮掉,眼中却还带着执拗,固执的等待着。
“她说:很不值得,但是她不后悔,因为她爱纪明川。”秋棠的语速极为缓慢,眼泪滑过脸颊,字字泣血,掀起胸腔中浓浓的血腥气。
爱使人疯魔,爱让人偏执,爱也会穷极一生求而不得。
“奴婢本来应该随秋姐姐而去,但是秋姐姐嘱托奴婢照顾您长大,她说自己愧对了您,太子殿下有皇后庇护,您却只能跟着她受苦。”
纪歌想起自秋伊人去世之后,她一直生活在冷宫旁的小院里,更加饱受欺负的画面,默默地点头。
若是没有秋棠一直以来的照顾看护,或许她根本熬不过遇见慕若,就死在冷宫。
纪歌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一阵疼痛,她关于原主幼时的记忆都已模糊,依旧是想不起来慕若与纪歌的曾经,却觉得两者之间的感情纠缠的越来越深。
“母妃没有对不起我,她能将我生下来,已经是最好的馈赠。”
她伸手为秋棠拭去眼角的泪珠,动作温柔而小心。
秋棠听到她这样说,眼神一亮,从悲戚中缓缓回过神来。
“若是秋姐姐还在,一定不会让主子经受这些磨难。”秋棠说道,泪眼婆娑的看向纪歌那微微隆起的假喉结,眼神复杂心疼。
她陪着她长大,也知道纪歌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却还要在这花样年华里远赴异国他乡,女扮男装,每日勾心斗角的过活。
“本宫不觉得苦,陪着程西爵他们这些人演戏还挺好玩的。”纪歌想起某人冰冷桀骜的双眸在喷火,还很是纵容自己的模样,乐在其中。
“既然这样,我从明日起,每天下了早朝就与你一起锻炼好了。”她想了想对秋棠说。
“那奴婢去准备些器材和教案,考虑您的身上还有些旧伤不适宜剧烈运动,奴婢让人给您炖一锅鸡汤怎么样……”秋棠道,语气很是认真。
秋棠什么都好,只有一点,可能是小的时候受苦太多,在殷国前些年也经常被欺负挨饿,如今来到洛国,总是喜欢做各种各样的吃食来哄骗纪歌吃下去。
翰林院侍读的俸禄不多,但是纪歌可是殷国太子啊,随随便便拿出些随行带来的钱,吃的要赶上程西爵好。
这两个月下来,纪歌伤是好得差不多,整个人也被投喂的珠圆玉润了一圈,看起来比之前还白白嫩嫩不少。
本宫很难受,女扮男装脸部线条越来越柔和,只能用服饰和气质掩盖,每日还要听着朝中人议论:殷国太子爷美艳娇嫩比女人还好看的闲言碎语,她也很绝望。
“炖吧炖吧,好吃就行。”纪歌很是认命的摆手,有些难过的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
这事儿赶好不如赶巧,次日一大早,纪歌刚下朝回到澜庭阁,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春露来报一声:“殿下,明仪郡主府的阿丘求见,正巧,洛国秦贵妃手底下的宫女也来拜访。”
“阿丘就算了,贵妃娘娘?”纪歌嘀咕一声,还没来得及换下上朝的衣服,只得出去相迎。
刚走到澜庭阁门口,就看见黑着一张脸,不,应该是带着面具看不见表情的修焚立在门楣旁,照旧的一身黑衣,站的笔挺。
“修侍卫,天气炎热,你还是进屋吧。”纪歌看着他就热,真怕这人在澜庭阁待两天中暑,程西爵不得心中笑死?况且修焚的品阶比她都高,做这里的侍卫她也不会用。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种炎炎夏日,戴着面具,穿着长袖衣服能忍,还穿着黑色的长袖衣袍,真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却见修焚旁边一左一右,立着一对男女,男的是之前郡主府的阿丘,女的是秦贵妃的宫女。两人互相看不顺眼,暗自瞪着眼睛看对方。
那宫女提着个精致的食盒,见纪歌出来了,立即上前一步将阿丘挤开,来到纪歌面前笑得一脸献媚娇羞:
“纪大人,奴婢家娘娘得知昨日您在承乾殿受到了惊吓,特地让奴婢给您送来这小厨房精心熬制的,五十年份的山参母鸡安神汤,还望大人笑纳。”
……山参母鸡安神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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