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下来,而且是这么近的日期,就是陶太太再说无所谓,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的。
听风轩做为程少牧的居所,新主人马上就要进门,丫头们自然也不会太清闲。
李璎珞和沈秀做为房内大丫头,首先要做的就是整理正房。
一个半月的时间,房子肯定是来不及装修了。但既然是新房,重新打扫整理,摆设帐幔肯定要换的。
尤其是新『妇』进门,要陪嫁东西,铺阵新房,先得把房间空下来,给新媳『妇』预备着。
“这也太着急了吧,新房都不装修。”红袖忍不住小声说着。
李璎珞看她一眼,道:“哪来这么多话,今天要把大爷的东西搬到东厢房,活多着呢。”
虽然丫头们私底下吐槽是常事,但是此时屋里这么多小丫头、婆子都听着,公然说这样的话,就很不合适了。
红袖做为二等丫头倒是合适,至少比添香省事许多,唯独一条,管不住嘴。
红袖当即闭了嘴,不敢再言语。
心里却是清楚的,虽然程少牧二十岁没成亲算是大龄,但是这么急的婚期,以至于男方什么都没准备好,也显得女方太着急了些,而且程太太并不是很看重新『奶』『奶』。
一般来说,收拾新房,是把整个院子都收拾了。而这回传话的管事媳『妇』却是明白说了,只收拾正房就好。娶亲的日子近,也不用太折腾,程少牧也不用搬到前院书房去,先在厢房住下即可。
至于东西厢房,管事媳『妇』根本就没交代,也就是说不用管。新媳『妇』进门,别说重新装修新房了,连东西厢房都不整理,这么丢给新媳『妇』。
要是程太太在意这门亲事,重视这个儿媳『妇』,不至于如此怠慢。
如此才好呢,新『奶』『奶』进门,都不知道『性』格如何,丫头们私下也一直都在说,生怕遇上个克薄的,自己日子难过。
沈秀指挥着小丫头,道:“那些衣服全部封箱,厢房的衣柜少,放不了这么多件,只把平常穿的放在柜子里。”
“还有案几上的书,也先封箱。”
“封箱的,全部人搬到西厢房,平常的用,全部搬东厢房。”
李璎珞也对婆子们道:“东西厢房一定要打扫干净,就算只是暂住,也马虎不得。”
“姑娘放心,大爷住的地方,我们不敢『乱』来的。”婆子们笑着说。
如此忙碌了一整天,东西厢房打扫干净,正房东西全部打包整理完毕。封箱的己经全部抬到西厢房,至于要给程少牧当住处的东厢房,要明天才有力气整理了。
“今天都累了,早些回去休息。”李璎珞对众人说着。
劳累一天,众人也是累了,除了例行值夜的两个婆子,众人回房休息。
如此辛苦了三、四天,总算搬家完毕,正房完全空出来。虽然要忙的还没忙完,但考虑到辛苦了几天,时间也还来的及,李璎珞便让众人休息一天。
小丫头和干苦力的婆子可以休息,沈秀和李璎珞却不能闲着。
李璎珞亲自去前头找管事媳『妇』,房子己经空下来,接下来要怎么办,还要管事媳『妇』给个话。
尤其是新房如何布置,正常情况下,女方在成婚前几天来男方新房铺阵。女方准备铺多少,都要提前说清楚。
还有家具,女方要是陪嫁家具,全部陪嫁还好。
要只是一部分,平原侯府肯定要凑齐配套的另一部分,至少要风格统一。
“陶家早说了,不陪嫁家具的。”管事媳『妇』有几分嘲讽的说着,“铺阵什么的都没有,只把床空出来就好了。”
“啊?”李璎珞听得大惊。
青阳富饶,陪嫁女儿还是很丰厚的,尤其是大户人家,更是讲脸面。就是没钱,女儿出嫁时也要拿些东西来撑面子。
陶家虽然败落了,但是嫁入的可是平原侯府,陶家就是再穷,为了脸面也得多陪嫁点充面子。
“本来就没多少银子的陪嫁,用来打家具,还不如多陪些金银地亩呢。”管事媳『妇』脸上讥讽之『色』更明显。
一般来说,张罗喜事的管事媳『妇』,多少能收到点打赏的,陶太太却是个格外抠门的,一『毛』不拔。
陶家的下人也是抱怨连连,只说主子怄门,搞得下人饭都吃不饱。
李璎珞听得万分无语,家具虽然是女方使用的多,自家陪送用起来更方便。
但以平原侯府的情况,男方肯定给准备齐全。
而且这种家具,虽然抬嫁的时候显得体面。但实际生活中,家具既不好便卖,也不好当钱使用。钱多的人家,自家可以全套家具陪送。
陶家这种家境,让男方准备家具,自己多给女儿一点金银虽然更划算。
但是……
只准备床上用品,这也太会省钱了吧。
“要不是铺盖自古是娘家准备,从没有婆家准备的,陶太太连铺盖都想省了呢。”管事媳『妇』一脸鄙视说着。
死命倒贴,行事又小气磨叽,连嫁妆都如此寒碜。别说主子看不上,就是她们这些下人,也看不上。
这位新『奶』『奶』要是遗传亲娘这般,以后只怕要有笑话看了。
李璎珞听得无语至极,好一会才道:“那我让小丫头们只把床收拾出来。”
早知道这样,正房就不用完全空出来。她本来还预备着给新『奶』『奶』收拾的,没想到陶家连这个都省了。
“收拾干净就好。”管事媳『妇』不当回事说着,道:“太太和大爷都不太把这门亲事当回事,我们何必着急。你看着收拾一下,收拾好了,知会我一声,我让婆子去挂红。”
娶亲的新房,按规矩来说,所有帐幔都要换成红的,才看着喜庆。
挂红只是原本的装饰上挂点红绫,只是应个景而己。虽然有些简慢,但下人就省事了。
李璎珞道:“己经收拾妥当了,嫂子随时可以过去。”
“行,等闲了我打发人去。”管事媳『妇』笑着说,又对李璎珞道:“这位新『奶』『奶』,也不用太上心侍侯,我们也都能轻松些。”
要是嫁进门的是个郡主、县主,下人真要忙断腿了。
这样一位新『奶』『奶』,倒是真省事了。弄不好还是个笑话呢,大家又有话题可说了。
李璎珞听得无话可说,又问:“那陪嫁丫头有几个,我好收拾下房。”
“两个丫头,一个『奶』妈,省事的很。”管事媳『妇』说着,有几分嘲讽的道:“就陶家那样,丫头不知道过多惨呢,随便给间房就行。”
李璎珞不禁自言自语道:“真省事。”
陪嫁只有三个人,身边连个可使用之人都没有,这位新『奶』『奶』就是脾气古怪也不用担心了。
人都没有,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管事媳『妇』笑着道:“是啊,我们都省事了。”
又说几句,李璎珞便回了听风轩。
管事媳『妇』都这么说了,她也是懒得卖力。丫头要出力的地方本来就少,现在新房收拾成这样,任务算是完成了。
至于下房,听风轩后排的下房还有两间,一间给『奶』妈,一间给两个丫头,倒是刚好合适。
派两个婆子过去,随便打扫一下,也就完事了。
“没想到这么轻松。”李璎珞不禁说着,本以为还要忙几天呢,没想到提前放假了。
沈秀看丫头们都不在屋里,这才小声道:“你知道大爷去哪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我听祖父说,好像是去开阳了。”李璎珞说着。
程少牧走的很急,她还是听祖父说了一句,程少牧去开阳。
具体做什么,她也不太清楚,不过听祖父的意思,要是这次程少牧做成了,燕王府就是翻了天,平原侯府也无碍了。
按祖父说的,程少牧是个能做大事的人,跟着这样的主子倒是不亏。
“开阳?”沈秀惊讶。
她当然知道开阳是哪里,那是大周的沿海,虽然也在燕王府管辖范围内,但离青阳相当远了。
程少牧去开阳,是为什么事?
李璎珞道:“你有什么事?”
“没有,就是婚期都定下来了,大爷却一直未归。”沈秀说着。
她原本是担忧,程少牧会借外出为名,故意错开婚礼。
程少牧从来都是直言不喜欢陶氏,借着成亲,给陶氏一个下马威也是很有可能的。
没想到程少牧去了开阳,开阳路途遥远,能不能按时归来,只怕要听天命了。
“大爷的事情,我们哪里管的了啊。”李璎珞说着,小声道:“婚事如此简慢,太太也不太在意,你何必太在意。”
说着,便把管事媳『妇』与她说的话说了。
婚事定下来后,陶太太就更积极了,脸面都不顾了,管事媳『妇』都没指派,自己带着媒婆天天来。
程太太却没心情天天招呼,只让管事媳『妇』接待,按规矩来说,这是轻慢了亲家,但现在的陶家哪里讲究的起。
也不怪红袖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出来,陶家行事是够过一言难尽的。
沈秀道:“我倒不是在意,只是觉得……就像你说的,主子的事情,哪是我们能管的。”
“也不知道未来的大『奶』『奶』什么『性』子,若是像陶太太这般……”李璎珞表情一言难尽,“也是好事吧,至少大『奶』『奶』不会刁难人。”
在男女婚事中,女儿家该是矜持一方,像陶太太这般如此隐忍的,新媳『妇』没进门就先低人一头,哪里还敢刁难。
“但若是欺负过了,只怕是……”沈秀说着。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人呢。
李璎珞听得笑了,把声音压低了,道:“她也得先个这个牙口才能咬呢。”
婚期一天天临近,程少牧仍然没有归来的意思。
九月底,程王妃突然来了平原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