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回来了……”
小丫头一声通传,程二娘和福财家一前一后进屋。
原本福财家的应该跟在程二娘后面的,她却快一步向前,直到正堂中跪了下来,哭着道:“王妃,太太,奴婢……”
“这是怎么了。”程太太说着,目光却是看向身后的程二娘。
微微凸起的肚子,她如何看不出来,顿时瞪大了眼。
程王妃也呆在当场,却是下意识瞪向程太太。
一直以来都是程太太管家,小姐突然大了肚子,程太太怎么也脱不了责任。
不过,程二娘怀孕了……
程王妃转头小声交代心腹胡婆子几句。
“这,这是怎么回事……”程太太瞪大眼说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慌张,直瞪向程二娘。
程二娘惊慌又害怕,却显得十分茫然。
发生什么事,为什么都看着她啊。
“都退下。”程王妃突然说着。
程太太慌张道:“王妃,我……”
她虽然对程二娘不好,但也不会如此侮辱人,程二娘的肚子,她真的不知情。
“退下。”程王妃再次说着,声音含怒。
程太太听得一惊,再不敢多言,带着丫头们退了下去。
正房门关好,程王妃看向程二娘,虽然看着纤细削瘦,但不得不说,这样更符合程二娘小白花的气质。
就是眼前看着憔悴些,但青春年少,打扮一下,还是美人一枚。
“王,王妃……”程二娘有些结巴,就了跪下去。
她几乎没有见过程王妃,更不知道程王妃脾气『性』格。
但程王妃只是这么坐着,她就觉得害怕至极,更不用说就在刚才,程王妃一句话喝嫁程太太了。
“你的肚子是怎么来的?”程王妃问着。
程二娘更显得惊讶,茫然的看着程王妃:“王妃,在说什么?”
“你怀孕了,你不知道吗??”程王妃说着,话语中带着不可思议。
虽然不懂人事的少女,要是没人教,许多事情是不懂。
但是像程二娘这般,肚子都大起来了,竟然全无知觉得的,这也太傻了。
“啊……”
程二娘一声惊叫,几乎要瘫在地上。
俞永昭强她之事,她当然记得,但是不等她怨恨,家庙里的老尼姑就开始欺负她了。
自从进入家庙,老尼姑们天天欺负她,让她干重活,哪里还有功夫想这件事。
至于怀孕……千金小姐每天干重活,累都要累死了,更是顾不上了。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姑姑对不起你。”程王妃突然说着,脸上带着伤感。
“啊?”程二娘又是一怔,这话是从何说起。
程王妃起身把程二娘扶了起来,道:“这些年来,程太太待你不好,我虽然知道,但想着少牧,想着这个家,从来没有管过,让你和你母亲吃了许多苦头,也是我的不是。”
程二娘听得满脸茫然,她虽然很傻,但是……她与程王妃就没见过几次面,怎么可能维护她。
“你有身孕这件事,还有谁知道?”程王妃问。
程二娘茫然的摇摇头,道:“我,我也不知道。”
怀孕的事,她也是刚刚才知道。
还有谁知道,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至于自己怀孕了,要怎么办,将来,以后,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你……”
饶是程王妃心计卓绝,向来谋定而后动,看着这样茫然的程二娘,也有想打人的冲动。
肚子大了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知道,估计连孩子是谁也不知道。
这种蠢笨货,就算是她亲侄女,她都觉得,早死早超生,下回投胎变聪明点,再出来混人世吧。
“王妃,我带李大夫来了。”胡婆子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白胡子大夫。
燕王府的大夫,也是程王妃的心腹。
都没让别人去请,而是让胡婆子去了,就是此事太大,容不得别人假手。
李大夫上前见礼:“见过王妃。”
“劳烦大夫早这一趟。”程王妃说着,又对李大夫道:“麻烦大夫好好给她诊脉,这肚子到底有几个月了。”
虽然肚子大了,看着有些月份,但到底什么时候怀上的,必须要注定日期。
“是。”李大夫应着,“请王妃放心。”
程王妃给胡婆子使了眼『色』,胡婆子顿时会意,扶着程二娘进里间坐下。
李大夫诊脉时,她走到程王妃跟前。
“一会你进去,这么跟她说。”程王妃在胡婆子耳边说了一通。
胡婆子会意,道:“请王妃放心。”
“这个蠢货。”程王妃说着,有几分自言自语道:“也罢,这样的蠢货,倒是好摆弄。”
稍等片刻,李大夫从里间出来,道:“这位小『妇』人,己有三个月的身孕。”
“麻烦大夫了。”程王妃说着,“这件事乃是家丑,还请李大夫不要对外提起。”
“请王妃放心。”李大夫说着。
他是王府的御医,对后宅之事自然是晓的。诊脉的这位,明明还是小姐打扮,却有身孕。
就不知道是程家什么人,闹出这等事情来。
“送大夫回府。”程王妃说着。
李大夫马上道:“马车还在外头,我随马车即可。”
“嗯。”程王妃应着。
李大夫来的匆匆,走的更匆匆,连杯茶水都没喝,更不会发问。
胡婆子进到里间,只见程二娘仍然在罗汉床上呆呆坐着,整个人仍然在发怔中。
三个月身孕,就是那次在车上,被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厮……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程太太会杀了她吧。
“二小姐啊,你怎么这般糊涂,做下这等傻事。”胡婆子进到里间,一脸痛心说着。
程二娘还在发怔中,看着满是怜爱的胡婆子,多少有些茫然的模样,道:“你是。”
“我是侍侯过老太太的丫头,后来跟着王妃到了王府。”胡婆子说着,眼中含泪,看着程二娘的眼中更带慈爱,“回想张姨『奶』『奶』那时待我极好,我一直想着回报她老人家。现在再见小姐您,我实在是……”
提到张姨娘,程二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道:“母亲,母亲,你在哪里啊。”
胡婆子也跟着抹泪,却是道:“小姐先别哭,您这肚子可是瞒不住的。”
“我,我……”程二娘只觉得委屈极了,道:“我没偷人,我是被……”
“被什么?”胡婆子连忙问。
程二娘便把当日的事情说了。
胡婆子虽然惊讶于小厮的大胆,但像程二娘这种被主家抛弃的小姐,会被小厮如此,也不算太意外。
只是一般情况下,干这种事情会是管事,小厮还没有这个胆量。
“那你可记得,那个小厮叫什么名字?”胡婆子问。
程王妃己经订下计划,为防有变,这个小厮一定要提前弄死了,才能万无一失。
“我不知道。”程二娘摇头说着。
胡婆子听着无语至极,被自家小厮欺负至此,她却连人叫什么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用处啊。
“我真没偷人,我……”程二娘哭泣说着,“我是被强迫的。”
胡婆子强压着内心的无语,哭着抱住程二娘,道:“我可怜的小姐啊,怎么遇上这样的事啊。平原侯府乃是名门望族,家中女儿出了这种事情,如何能容下。以太太的脾气,只怕要送给小姐一碗砒霜了。”
“我,呜……”程二娘也跟着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胡婆子道:“小姐得快点想个办法,一会程太太过来,您就没命了。”
“我,我……”程二娘哭着说不出话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胡婆子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个主意,虽然与名声不好,但此时此刻,也无他法了。”
“什么办法?”程二娘问着。
胡婆子把声音压低了,道:“小姐一直在家庙,只怕还不知道。程王府世子过世,也没留下子嗣。只要小姐一口咬定,您肚子里的是世子的骨肉,王妃爱子心切,定然能保下小姐。”
“啊??”程二娘听一惊,下意识道:“世子爷,我都没见过啊……”
虽然论起来是表兄表妹,但是她一直被关在后罩楼,燕王世子来了,也轮不到她见,怎么可能会跟燕王世子扯上关系。
“唉,我的呆小姐啊。”胡婆子说着,“你不说谁知道呢,现在世子己经过世,难道还能活过来跟你对质不成。只要你咬死,肚子里的骨肉是世子的,王妃为了子嗣肯定会保你的。”
真是蠢的厉害,程王妃亲自暗示过,却是完全不上道。没办法之余,这才让她过来说。
程二娘肚子里的,当然不会是世子的骨肉。就跟秀枝一样,只要世子有个儿子就好了,这才是程王妃未来争权的根本。
“真的行吗?”程二娘不禁说着,“太太和王妃怎么会相信?”
“唉,都己经火烧眉『毛』,命都没有了,小姐还犹豫呢。”胡婆子说着,“世子爷是常来平原侯府的,这表兄表妹,高门大户里多了。更何况世子好『色』,人尽皆知,你只管这般说。”
如此叮嘱一番,程二娘心中仍然不太相信,但此时她己经全无主意。喝砒霜去死,她当然不乐意。
虽然受了许多苦楚,但她还是觉得活着好。
胡婆子讲了一通,也不知道程二娘听进去多少,也是懒得再费口舌,直接走到外间去,对程王妃道:“王妃,二小姐肚子里的是世子的骨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