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归省,燕王府里除了吴氏外。不管是燕王妃还是程元娘,都算是无娘家可归了。
丧事不过年,再加上平原侯府的名声,程太太和平原侯在年前就己经埋出去。一个宾客都没请,悄无声息的出殡。
至于平原侯府的下人,虽然暂时没了主子,程王妃的余威仍然在,更重要的是,程少牧还有可能活着。
程王妃让李姨娘暂管府中事务,虽然依然一片慌『乱』中,但至少侯府运作还能维持。
“到底是怎么回事,除夕晚上,世子怎么去了郡王妃那里?”程王妃质问着,神情甚是不悦。
过年辛苦,今年过年格外辛苦。
偏偏程元娘就这么不省心,除夕晚上都留不住韩骁。白让吴氏得意一回,也让满府笑话程元娘。
“唉……”周喜家的不禁一声长叹,道:“世子妃情绪不太稳定,奴婢一直有安慰她。世子爷来的时候,世子妃也是高高兴兴的,只是后来……”
后来多说几句,程元娘就希望韩骁能为平原侯府做主,这也是人之常情。
爹娘死了,兄长下落不明,妻子希望丈夫帮忙,至少言语上安慰几句也是理所当然。
结果,韩骁甩手走了。
程元娘放声大哭,让她看着既无奈又心疼。
“平原侯府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没数吗!!”程王妃顿时怒了,“元娘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正常情况下,丈夫是要安慰妻子的。但是平原侯府的惨剧,韩骁根本就脱不了关系。
闭口不提是最好的,不管心里恨成什么样,日子总要过下去。就是想砍了韩骁,也要生下儿子后。
连这点城府都没有,不止程元娘是废物,周喜家的也是没用。
“王妃恕罪。”周喜家的直接跪了下来,“都是奴婢的错,没能好好辅佐世子妃。只是世子妃乍逢亲人离世,情绪不定,还望王妃体谅不要责罚。”
程元娘可谓是一生顺遂,就连嫁给韩骁,她也觉得韩骁是难得如意郎君。
哪里想到转眼间,娘家破碎,夫婿又如此绝情冷漠。
若是再让她知道,娘家的悲剧,是夫婿一手造成的,只怕程元娘要当场崩溃了。
“唉,你起来吧,我不会罚她的。”程王妃说着,虽然生气,但再责罚程元娘,她也与心无不忍。
更何况,她还指望着程元娘生孙子呢。
等有了孙子,对付韩骁的手段,也就再不用顾忌。
“谢王妃。”周喜家的说着,这才站起身来。
程王妃刚欲再说,只见胡婆子一脸惊慌走进来,道:“王妃,大事不好了。”
说着,胡婆子看一眼周喜家的。她不知道程王妃是不是拿周喜家的当自己人,有些话也就不敢说。
“无妨,你说吧。”程王妃说着,“大过年的,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胡婆子这才道:“刚才知府大人派人传话,说,说陶氏疯了。”
“什么!”程王妃顿时一惊,“我不是叮嘱过了,一定要小心看着这个陶氏。”
陶氏是翻案的关键,要是陶氏死在牢里,被判成畏罪『自杀』,那平原侯府的爵位,就真的保不住了。
“知府派来的人说,一直小心看守,但不知怎么回事,陶氏突然疯了。”胡婆子说着,“嘴里还一直说着,是我杀了婆婆这种话。”
程王妃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差点要栽到地上。
“疯了,还说这样的话……”
疯子的话不可信,但陶氏这样的疯了,还说这样的话,那就是把罪名扣死了。
“来人也说不清始末,就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这样了。”胡婆子说着,也是满脸揪心。
程王妃扶坐椅子坐下来,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除夕夜,都去过夜了,真是下手的好时机。”
衙门己放假,牢头也是人,也要回家过节。青阳知府本来就是个蠢货,再是千般小心,仍然是着了人家的道。
“那现在……”胡婆子说着。
陶氏疯了,青阳知府彻底没了主意,只得派人来告知程王妃,也是希望程王妃能拿个主意。
“跟他说,毒杀陶氏,对外只说陶氏被人暗杀。”程王妃说着,“一个满嘴胡说的疯子,留着她出庭做证吗。”
陶氏在牢中被杀,虽然青阳知府少不了失职之罪。但同时也可以对外宣布,此案另有隐情,不然为什么嫌犯会人暗杀。
胡婆子顿时恍然,道:“王妃思虑周全,奴婢这就去传话。”
“去吧。”程王妃说着。
胡婆子赶紧去了。
周喜家的旁听到这里,心中只觉得不妙。
她虽然自愿来燕王府侍侯程元娘,但是对于燕王府之事,她并不是很想掺和。听到这样的机密之事,将来想抽身只怕更难了。
“你既然是沈家陪嫁来的,对于那位沈大爷,应该是知道的。”程王妃话题一转,问向周喜家的。
那天周喜家的在她面前提了沈越之后,她就十分留心。
过年事务多,而且她是女眷,不好公开召见外男。虽然派胡婆子去了,却没有见到人。
汇丰船行说的是,年关事忙,大东家收帐去了。什么时候,会不会回来,皆不得而知。想找人,明年请早,也许能遇上。
当然,要是运气不好,沈越回了开阳,那只能去开阳找人了。
“奴婢陪嫁过来时,沈大爷年龄还小。”周喜家的小心回答着,“后来还是太太提起,沈大爷的样貌像祖父。”
程王妃道:“我是问你,他『性』情如何?”
“情『性』狂傲,不好相处。”周喜家的说着。
在平原侯府时,沈越就当场翻脸了。要不是如此,她也不会疑心到他头上。
“一个小小的商户,要搬倒侯府……”程王妃自言自语说着,她不是不相信周喜家的话,而是思来想去,觉得不可思议。
沈越能活着不可思议,做下这么大的买卖不可思议。
更重要的是,沈家人都被杀光了。程太太可是他亲姑妈,又是侯府夫人。正常逻辑应该是,想办法缓和关系,利用平原侯府之势,让自己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就算是心中含怨,不屑与之交好,那甩手不理就是了。富不与官斗,民不与官争,这也是明哲保身之道。
还是说,沈越身后有更大的后台,对平原侯府完全不屑?
再或者,沈越此举,本来就是为了讨好韩骁的?
“这只是奴婢的胡思『乱』想,未必是真的。”周喜家的连忙说着。
她没有任何证据,一切全凭感觉。
告知程王妃此事,只是想提醒一下程王妃,还有沈越这号人物在,不可掉以轻心。
但要说是沈越策划了这一切,她真的不知道。
“我明白。”程王妃说着,却不禁陷入沉思之中,问周喜家的:“除此『性』情之外,这位沈大爷可有什么过人之处?”
周喜家的想了想,道:“奴婢与他只是一面之缘,实在不知道。但要说哪里过人,他的容貌十分出众。”
“多出众?”程王妃追问。
周喜家的道:“我所见的男人,加在一起,只怕都没有他一半。”
五代清贵的沈家,就算第一代样貌平常些,五代基因改良下来,也都是美人了。
沈越是难得的美男子,沈秀也是难得的大美人,这对兄妹,实难分高下。
“呵,还真是美男子呢。”程王妃说着,“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吧。好好照顾元娘,多余的事情也不用跟她说。但是除夕晚上的事情,再不可发生。”
“是,奴婢明白。”周喜家的说着。
程王妃闭上眼,道:“我乏了,去吧。”
“奴婢告退。”周喜家的说着,行礼退下。
从程王妃正房出来,周喜家的一路回了世子府。本来可以借道暖香坞,这样是可以少路,但周喜家的实在没精神再跟吴氏打交道,索『性』走了远路。
身心俱疲回到正房中,只见许梅也在屋里,与程元娘两人说话。
许梅常去平原侯府,又对程少牧情根深种。现在平原侯府突逢变故,程少牧生死不明,许梅心中难受,与程元娘倒成难姐难妹了。
“呜,呜……”程元娘哭泣着:“家里出事了,世子问都不问一句,我多说几句,他还嫌烦了。”
一直以来她对韩骁是满意的,那是因为韩骁对她还算客气,称的上相敬如宾。
现在她娘家出事了,结果韩骁这个态度,她如何不生怨言。
“唉,姐姐也命苦啊。”许梅劝着程元娘,却是道:“依我说,也许是吴氏使了什么手段。”
“她?”程元娘疑『惑』。
许梅道:“姐姐不知道,那个吴氏天天打扮的妖妖娆娆,商户出来的侧室,连儿子都没生,就被扶正了。”
许家虽然败落,也没什么钱,但她总是官家千金。对商户家的女儿,尤其是扶正的正室,在她们眼里,依然是侍妾之流,上不得台面。
“那个吴氏,我倒是见过几次。”程元娘说着,言语中带着不屑。
她是侯府千金,在她眼里吴氏就是个渣渣,根本就不值得她看一眼。
“姐姐要小心才是,那样的女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许梅说着。
周喜家的听到这里,再听不下去了,上前笑着招呼道:“许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