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汇丰船行的伙计抬回来后,韩容就回了永寿郡王府。
冷静过后,他没再闹着找沈秀,同样的,他也没有办法面对韩骁。永寿郡王府就成了好去处,至少是个逃避的好地方。
韩骁派人找过他,他却没见。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韩骁,要说什么呢,能说什么呢。
韩骁也许会解释,但解释没有任何意义。这是一个意外,他不相信韩骁有心的,但事情己经发生了,结果摆在这里,无力改变。
“大公子,程王妃派人来看公子。”管事小心说着。
韩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听到程王妃三个字,立时『毛』了,吼着道:“滚,统统滚。”
虽然事情是程元娘和许梅做的,难道其中没有程王妃的手笔。
对程家相关的女人,他唯一的心情就是杀之而后快。
“呃,是……”管事十分犹豫,因为这回来的不是下人,而是主子。
但韩容正在暴怒中,他也不敢多言。现在只希望客人好打发,好言好语把人送走。
“我谁都不见,不要再来烦我。”韩容怒声说着。
管事再不敢多站,赶紧道:“是,是。”
门再次关上,韩容依然满心怒火。无法发泄的怒火,让他好像炮竹一般,随都能炸了。
汇丰船行把他拒之门外,沈秀……只怕也不愿意见她。
沈镜说的也没错,此时凭着他的一腔热血做下的决定,结果呢,以后呢。
还有沈秀,大概是真的不想再见他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那么喜欢沈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儿啊……”
试探一句,贾氏悄悄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羹汤。
整整一天了,韩容滴水未进,她实在很担心。
“出去……”韩容怒声吼着,抬头看到是贾氏,脸上怒气稍收。
他确实不喜欢贾氏,但贾氏确实是他的生母。
不见就好,真要见了面,他也不想对她恶声恶气。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饭总是要吃的。”贾氏说着,小心翼翼走进屋里。
见韩容没有赶她走的意思,便把托盘放到桌子上,把羹汤放下。
“这是我让厨房准备的,炖了几个时辰呢,你趁热喝了吧。”贾氏说着,“不管什么烦心事,饭总是要吃的。”
事情闹的这么大,永寿郡王府多少也听到风声了。
大概就是因为一个女人,原本是韩容屋里的,不知怎么得就跟韩骁有关系了。
韩容还年轻,也许真把那女人当回事了。其实在这高门大户里,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一个丫头而己,别说叔侄,就是父子之间也常有。
虽然不懂是什么心态,但爹把自己用过的丫头给儿子,也是常有的。
韩容还是经过的女人少,经历多了,也就丢开手了。
“我没胃口,你出去。”韩容说着,心情烦燥。
贾氏看出韩容是嘴硬而己,自然不会走,道:“一个丫头,你要是真喜欢,大可以把她接回来。不好住在燕王府,那就接到这里来,或者在外头弄处宅子,就当是外室了。”
丫头又不是正室,实在喜欢那就另外安置了。爷们的喜欢,一般也不长久,过了劲也就完了。
“你当她是什么人!”韩容怒声说着,“我喜欢她,真的喜欢她,我想……”娶她。
乍然收口,韩容突然间明白了。
就算两人在一起时,沈秀也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名份。
沈秀不可能不在意,只是身份所限,实在说不出口,那就索『性』不提。
也许在沈秀心里,根本就没想过两人能白头谐老。就像在平原侯府时一样,不得不顺势讨好程少牧。
现在有了沈越这个兄长,沈秀也不再无依无靠,自然也就可以抛开他。
能到汇丰船行当小姐,谁乐意当丫头通房呢。
“唉,我的儿啊,你还是年轻,事情看不透。”贾氏一副过来人口吻说着,“她一个丫头,除了讨好主子还能做什么。你还要与她相守一生不成,就是你这么说,她也不信的。”
她自己就是丫头,很明白丫头的心态。
生活辛苦,为了更好的生活,爬床讨好主子都是常见的手段。爱不爱的没人在意,关键是美好的未来。
被管事拉出去配个小子,然后再生奴才,生生世世当奴才。
那还不如拼一把,至少巴结上主子,多赚些银子,为了以后好过日子。傻的跟主子谈情说爱,结果钱没捞到,名份也没有,最后只能去配小子,实在丫环之耻。
“不准你这么说她。”韩容怒声说着,心里却是有几分信了。
沈秀,也许是喜欢他的,但是这份喜欢,并没有足够支撑她。
人活在世,有太多的事情要考虑,不可能只为爱情而活。
贾氏见韩容怒了,自然不敢多言,只是道:“汤快冷了,多少喝点吧。”
韩容满腹心事,哪里还有这个心情,道:“你先出去。”
“儿啊,我知道你恼我,但我总是你亲娘。”贾氏伤心说着,“你这样不吃不喝,岂不是要我命吗。你多少吃一点,也让我安安心。”
说着,贾氏眼泪落了下来。
韩容见她哭了,心情虽然烦燥,却也软了许多,这个生母偶尔还是会关心她的,道:“哭的我心烦。”
嘴里这么说,韩容却是走上前来,端起羹汤三两口喝了。
贾氏看他喝了,顿时高兴起来,道:“这样才好。”
“好了,别烦了。”韩容不耐烦说着。
贾氏把汤碗收好,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贾氏端着托盘离开。
关再次门上,韩容心情稍有平复,烦燥却是依然不减。
逃避不是他的『性』格,但此时的他就是在逃避。好像站在人生的交岔口上,他完全不知道何去何从。
在汇丰船行时,他对沈镜说,他可以带着沈秀离开。
但是,他真的能离开吗?
冲动之下,做出的承诺,真的不会后悔吗?
好烦,真的好烦……
韩容突然觉得头痛欲裂,喧嚣着烦燥让他的心情突然爆炸起来,疲惫感也涌了上来。头依然是痛的,身体却是疲惫的。
怎么回事,好像有哪里不对?
总不能是贾氏送来的羹汤里放了什么?
就在韩容迟疑之即,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门也被轻轻推开一条细缝。
韩容心中大怒,却是趁势趴在桌子上,想看看到底是谁做了手脚。
“容哥儿,容哥儿……”轻轻的呼唤声,似是探试他是否还清醒,正是贾氏。
贾氏身侧还有一个,正是今天来的荆小妹。
永寿郡王府的管事倒是想打发她走,只是哪里打发的了,倒是让她找个贾氏。
韩容心中怒极,这就是他的亲娘,他的亲娘,竟然这样算计于他。
总想着自己的生母,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此情此景实在讽刺至极,到底是给他的自信,让他认为生母就是一定是对他好的。
胸口怒火翻涌,脑中杀意尽现,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好像是有效了。”贾氏悄声说着。
荆小妹道:“母亲,你就放心吧,我来好好安慰大公子。一个『毛』丫头而己,过几日就丢开手了。”
沈秀出了事,她的机会就来了。
她被送回荆家后,受尽责骂。虽然郭长史说,不委屈她,要韩容好好迎她进门。但是看结果,韩容是打算拖到底了。
与其在家坐等,落得结局悲凄,那还如自己博一把。
不管怎么样,她己经沾了韩容,那就只能沾到底,现在再换一个人,也来不及了。
为了将来的富足生活,一切都是值得的。
“贱人,你们实在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