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五月底,按照约定该是吴氏举行宴会。
不等吴氏先发贴邀心,沈秀先写了信,一封给吴氏,一封给魏翎。
平湖秋月十前天才遭巨变,她吓坏了,虽不至于卧床不起,但心神不宁,实在无法赴宴。
为了致歉,宴会当天,她会送上两桌席面当做补偿,希望姐妹们见谅。
“呵,好个沈秀,这一手来的妙。”魏翎嘲讽笑着,“我倒要看看吴氏怎么收场。”
魏羽听着甚是不解,道:“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还要举行宴会吗?”
虽然极力掩瞒,但这么大的事,哪里瞒的住。
被烧掉的舍得寺,原来不是天灾,根本就是人祸。平湖秋月下人被杀了十几个,世子妃的兄长做为嫌疑人被软禁。
这一桩一件件的事,让燕王府上下人心惶惶。这个时候,依然举行宴会吃吃喝喝,怎么想都不合适。
“就是不合适举行啊。”魏翎笑着说。
要是沈秀直接说,宴会不参加了,吴氏也可以借机说,那就不举行了,下回再补。
但沈秀却是以宴席赔罪,反而让吴氏有点难做。要是不举行,岂不是显得胆小怕事。
但要是举行,这种时候,也实在尴尬。
“那,不举行不就好了。”魏羽茫然说着。
她对这些弯弯绕绕确实不太懂,虽然妻妾不多,难免各种争执。但是,这种争执,在她看来就十分没必要。
“你,算了……”魏翎也懒得解释,眼看着到了中午,便道:“你想吃点什么,吩咐厨房吧。”
虽然魏翎住的藻园也有小厨房,但因为姐妹常在一处吃饭。
魏翎早就吩咐,藻园的份例拿到玲珑阁来,三餐都在一起吃。有时候魏羽还会在玲珑阁直接住下,总是一个人,确实太寂寞了点。
“我去厨房看看。”
提到吃,魏羽来了兴致。进入王府之后,生活清闲,每天就是吃吃喝喝。衣服首饰她虽然喜欢,却更爱吃吃吃。
除了亲自挑选食材外,有时候,她还会自己下厨。虽然比不上大厨,但也马马虎虎。
“天气热起来了,让厨房准备些清淡的。”魏翎吩咐着。
魏羽笑着道:“我知道了。”
姐妹俩一起吃了中午饭,正欲午休时,吴氏打发婆子来了。
“郡王妃说,最近府里事务多,饮酒取乐实在不合适。”传话媳『妇』说着。
魏翎笑着道:“那是不打算举行了?”
“不,魏侧妃误会了。”传话媳『妇』笑着说,“郡王妃想着,最近府里事务多,不如改去庙里祭拜。”
“庙里?”魏翎心念转动,笑着道:“要去青云寺吗?”
传话媳『妇』笑着道:“出府只怕不妥,郡王妃的意思,就去家庙里。一应事务,全由郡王妃安排。”
“家庙啊,也是,现在确实不好出门。”魏翎有几分失望说着。
府里搞不了事,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挑衅苏怀玉。
“是。”传话媳『妇』笑着问,“魏侧妃可要去吗?”
“去,为何不去呢。”魏翎笑着说,“转告郡王妃,我准时到。”
“是。”传话媳『妇』说着,“奴婢告退。”
传话媳『妇』转身去了,魏翎笑着道:“宴会不好举行,就改庙会,郡王妃也是有点脑子嘛。”
既不想示弱,又不想惹麻烦,那就索『性』改成应景的。
府里事多,就到家庙里祈福,谁能说吴氏错了呢。
“其实府里这么多事,拜拜也是应该的。”魏羽说着。
与其同时,另一个传话媳『妇』也走到平湖秋月。
“我近日身体不适,实在动弹不得。”沈秀躺在榻上,虚弱说着,“家庙祭拜,我本该去的。奈何,我这身子,咳,咳……”
说着,沈秀还咳了几声,道:“请代我向郡王妃致歉,我实在去不了。”
传话媳『妇』见状,只得道:“沈侧妃身体为重,奴婢告退。”
“替我送送嫂子。”沈秀对琳琅说着。
琳琅送传话媳『妇』出门,沈秀也从榻上起来,笑着对音儿道:“郡王妃也是机警。”
宴会改成祭拜,若是平常,她也会去凑这个热闹。
但是眼下,她哪里有这个心情。一出又一出的事情,她虽然没有生病,却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宅斗。
“是啊,现在府里人心惶惶的,哪有心情饮酒呢。”音儿说着。
好好在府里当差的下人都能被杀,下人们如何安心干活。
也亏得苏女官厉害,硬是把震住了,不然后花园早『乱』起来了。
“说来也是奇怪,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王妃竟然没去祈福……”沈秀有几分自言自语说着。
据说程王妃在燕王面前,与韩骁闹了一场。
虽然以程王妃的旧疾复发结束了,但是程少牧依然在软禁中,燕王并没有站在程王妃这边。
鬼神之说,程王妃肯定不是真信。但这种时侯,祈福祭拜做场秀,正是好时候。
“王妃的心思,哪个敢猜。”音儿不禁说着。
她虽然进王府的日子不长,但王府充满了程王妃的传说。府里的老人提起来,都是怕的要死。
主仆两人正说着,就听外头小丫头道:“俞永昭来了。”
“请他进来。”沈秀说着,她正想着要不要传唤俞永昭,正巧他就来了。
稍等片刻,只见俞永昭提着一个小包袱进来,上前见礼道:“见过侧妃。”
“你这是……”沈秀不禁问着。
俞永昭笑着道:“我是来向侧妃辞请的,王总管身体己无大碍,平湖秋月上下事务也入正轨。”
就算是陪嫁,也总是男人,总在王府后宅住着,多少有些碍眼的。
而且上回,韩骁多少有些注意到他,他思来想去,事情处理完毕,也该离开了。
“俞先生思索周到。”沈秀说着,“这些日子辛苦俞先生了。”
虽然俞永昭跟在身边很方便,但是总不好要求他做太监。王府呆久了,总会有闲话的,尤其是事非多的时候。
俞永昭笑着道:“都是我份内之事,说不上辛苦。倒是侧妃,凡事还要小心谨慎。”
贼人能杀进王府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以前就觉得,只要不出门,也最多也就是宅斗而己,哪里想到,直接杀进府了呢。
“多谢先生提醒。”沈秀说着,“先生请坐,我正好有事想问先生。”
说着,沈秀给音儿使了个眼『色』。
音儿会意,带着屋里的丫头出去。
俞永昭有几分疑『惑』,却是依言坐了下来,道:“侧妃有何事要吩咐?”
“王妃最近没什么动静吗?”沈秀单刀直入问。
程少牧被软禁,程王妃在燕王面前哭诉失败,会彻底放弃这个侄子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府里发生这么多事情,程王妃安静如鸡,就实在太奇怪了。
“据我所知,王妃好像病了。”俞永昭不太确定说着,程王妃的消息实在太难得知。
程王妃那般手段,王府经营将近三十年。别说他,估计就是韩骁想知道程王妃的消息都不容易。
“病了?”沈秀疑『惑』,病的时机如此巧,更觉得不可思议。
俞永昭道:“说是上回旧疾复发后,因为时气不好,一直病的断断续续,大夫换了三四个了。”
程王妃确实有旧疾,而且发作时间不定。以病谋利,程王妃绝对干的出来。
“那程大爷,王妃是完然不管了?”沈秀问。
俞永昭点点头,道:“全然不管了。”
沈秀沉默不语,似乎在沉思什么。
俞永昭估『摸』着沈秀的心思,道:“世子爷心思难猜,这些天了,查来查去,并没有查出来什么。”
查不出来并不奇怪,程少牧确实不是幕后主谋。
但是既然人己经扣下了,若是真想动手,借机安个罪名,直接拉程少牧到菜市口,燕王不会有意见。
现在就是,查来查去,好像是故意拖延时间一般。
“难道是以此引出什么?”沈秀不禁说着。
俞永昭摇摇头,道:“世子爷心思,我不敢妄猜。”
拖来拖去,确实是像等待对方上勾。但是平原侯府都倒了,唯一能救程少牧的,只有程王妃。
但程王妃那种女人,可谓是郎心似铁,若是己经决定不管,就真不会管了。
“唉……”沈秀不禁轻轻叹口气。
俞永昭再次道:“我知道侧妃是个念及旧情之人,但是此事,侧妃,千万不要多言。”
韩骁并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更不会拿这种事情测试沈秀,是否己忘记旧情人。
但是这样天天想着大事的男人,也不允许女人胡『乱』『插』嘴。
“我晓的。”沈秀说着,“我总觉得,王妃……”在谋算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又能谋算什么呢。
俞永昭道:“我会时刻留意动向,不过,侧妃还是远离事非的好。”
这就属于神仙打仗,不被波及就是好的,非要『插』一脚,弄不好就要倒霉了。
“我晓的。”沈秀说着不禁轻叹口气,“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
俞永昭起身道:“我告辞了。”
话完,俞永昭转身离去。
从燕王府出来,俞永昭坐车去了医馆。这是沈秀交给他的生意,李璎珞经营有方,生意十分不错。
他也不用费多大心思,只是定期过去看看即可。
“俞先生。”大掌柜看到俞永昭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俞永昭笑着道:“最近买卖如何?”
大掌柜连忙上前汇报,这位代老板是个人物,心狠手辣的,实在不敢有丝毫欺瞒。
工作汇报完了,大掌柜道:“对了,陆太太请假奔丧去了。”
俞永昭特别叮嘱过,要格外关照李云裳,他自然听命。
“奔丧?”俞永昭微微一怔。
大掌柜道:“她的祖父今早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