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
张子凡望着耶律阿保机,一脸的被玩坏了的表情,堂堂契丹国主,怎么可以骗人!
看到张子凡的神情,耶律阿保机脸上也是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没办法,为了契丹,他必须这样做,那就只能苦一苦张子凡,让他去做李星云的思想工作了。
三弟啊,你也不想李星云被李嗣源欺负吧。
现在,形势比人强,耶律阿保机拥有主动权,占据强势地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张子凡苦笑一声,心中哀叹,李兄啊,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没办法,为了大局你就牺牲一下吧,姬如雪肯定会原谅你的。
耗费了这么大的代价和精力,他们好不容易到达漠北王庭,怎能空手回去,这样既不能给朝廷一个交代,也会让天子丧失威信,甚至还会因此触怒漠北王庭的君臣,引来更大的麻烦。
出使契丹这件事早已传遍整个洛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张子凡心知,此行他必须成功,他一定要带着契丹的国书回去。
想到这里,他咬咬牙,沉声道,“国主,既然您有意与我大唐皇帝陛下联姻,使两国重归和平,此事事关重大,微臣无法一言而决。”
“但此事,我会详细转告皇帝陛下,一定会说服他答应联姻。”
李星云是大唐皇帝,他并没有皇后,也无兄弟姐妹,所以联姻是指契丹将公主嫁到大唐,两国重归于好,但是此事还需要经过朝廷首肯,即便张子凡现在答应下来,也做不了主,他也只能保证尽力劝说皇帝。
殊不知,耶律阿保机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当初在雪山之上,他和李星云一行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感情非常好,这次出使,李星云又把张子凡派过来,足以显示他对其的倚重和信任。
若是张子凡现在拍板应下,他反倒要迟疑了。
耶律阿保机面上露出笑容,高兴的说道,“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名下尚有一女,年方十六,正是青春年华,与你们的皇帝正是良配。
你放心好了,我草原的明珠一点都不比你们中原的差,这句话你可以转告给你们陛下。”
张子凡仍旧苦笑,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他还能怎样呢,就算耶律阿保机的女儿是歪瓜裂枣,他也认了。再说了,好兄弟就要一起同甘同苦,他有倾国倾城陪着,那李星云也不能比他差啊。
想当初,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李星云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的豪言壮语,结果他张子凡是三妻了,李星云一个也没有,姬如雪现在还不知道在哪。
“国主的话,我会转告陛下。”
离开王宫之后,张子凡回到驿馆,将耶律阿保机想要将他女儿嫁给李星云的事告诉了李存义。
“什么?你说契丹国主要把女儿嫁给李星云?”李存义嘴里的酒一下子喷出来,不敢置信的望着张子凡。
张子凡点点头,叹了口气,“是啊,倘若联姻不成,恐怕结盟的事也要无疾而终了。”
李存义眉头皱起,张了张嘴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件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以他们的能耐,根本不足以改变契丹国主的意志。
“唉,这件事情还是等我们回去告诉星云,让他做决定吧。”
张子凡点点头,深以为然,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契丹的国书拿到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
皇城。
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相同的人。
甘露殿。
苏铭再次召见李存礼,与他在这里对弈,现在朝堂上的官员们都知道皇帝喜欢与薛王李存礼下棋,这件事在宫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官员们一直都在看李嗣源有何反应,众所周知,薛王李存礼一直都是李嗣源的人,虽然前不久传出了他们闹翻的消息,但此事是真是假尚未可知。
现在,天子明目张胆的拉拢薛王,而薛王竟然多次接诏令入宫,这下子,谁都明白其中有鬼了,要是薛王不愿意,他大可称病推辞,拒不入宫,天子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而如今,两人三天两头聚在一起下棋,双方奔赴,郎情妾意了属于是,而李嗣源竟然无动于衷,百官摸不着头脑,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苏铭坐在软榻上,捻起一颗黑棋缓缓落下,“多亏了薛王陪朕下棋,这些天以来,朕的棋艺真是大有长进啊。”
现在的李存礼已无之前那样有底气,有自信了,自从张子凡他们到达漠北王庭的消息传来,李存义对天子的感官就提升了许多,更加重视。
他知道通文馆在漠北有一支不小的势力,没想到张子凡他们竟然能安全抵达漠北王庭,实在是令他意外,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天子对此事早有预料,也洞悉了李嗣源的意图和手段,提前做下了防备,单单只是如此,就足以说明天子不是易于之辈。
只是,不知道张子凡他们这次出使契丹,到底能带回什么样的结果。
刹那间,李存礼心思百转,恭敬地说道,“陛下棋艺不凡,微臣也受益颇多。”
现阶段,局势不明,他还不打算投靠哪一方,作壁上观才是最好的选择,大哥那边也好久没有联系他,晾了他这么久,也是时候给出一些回馈,可不能真的让他以为自己背叛了他。
忽然,苏铭突然问了一个问题,“薛王可知石敬瑭这个人?”
石敬瑭?李嗣源的女婿?
此人,是李嗣源的心腹中的心腹,曾多次在战场上救下李嗣源,还为他出谋划策,现如今是陕州府兵马留后,控制了陕州府的兵马,那里地处要冲,东据崤山关连中原腹地,西接潼关、秦川扼东西交通之要道,南承两湖,北对晋地锁南北通商之咽喉,是古来兵家的战略要地。
并且,那还还有三座雄关,崤山、函谷、雁岭分守三门峡的东、西、南三面,北面,一条天然屏障—黄河蜿蜒东行,晋、陕、豫三地依陕州为界居河而治。
李嗣源将其放在那里,足以见他对石敬瑭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