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戎火急火燎的跑回王府,发现大家井井有条做事,并没有那两个人说成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
正在诧异时,管家从远处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对他行礼。
“王爷您回来了,王妃正等着您呢。”
一提那个败家娘们儿他就上火,若是真把家产拱手送人,他死的心都有了。
“知道了。”齐戎冷冷答道,大步往寝殿走去。
齐戎推门进了寝殿,见鸾颜正端端正正坐在圈椅上喝茶,怀里揣着小暖炉,脚下的踏板里装着炭炉,暖和的紧。
“咳咳!”齐戎心里别扭的很,见进来半天了她也不曾说话,忍不住了才咳嗽两下以示提醒。
鸾颜不慌不忙的抬了抬头,放下手中的茶盏,拿起一旁的荷包仔细绣着。
“咳咳!咳咳!”见她不理自己,齐戎又用力咳了两声。
“王爷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受凉了?”鸾颜明知故问,昨夜将他丢在马厩里就是她的主意,为的就是改改他逢吵必跑的德行。
齐戎白了她一眼,傲娇的仰起小下巴。他堂堂一个王爷,昨儿个晚上醉在马厩里,这种不体面的事才不会主动承认。
“听说你寻不到本王十分着急,还要把我府上的家底作为谢礼送人?”
鸾颜强忍住笑,斯条慢理的放下手里的荷包,从怀里掏出帕子,装模作样的垂下头,拭起眼泪来。
“若是没了王爷,妾身也不想活了,还留着那些身外之物做什么!”
“你……”齐戎语塞了,人家说的的确没毛病啊,他竟然无法反驳。
“本王现在好好的回来了,快叫人把那告示撕了。
鸾颜抬手将帕子重新掖到怀里,老神在在的理了理衣衫。
“管家见王爷平安回府,已经叫人换了去了。”
齐戎听这话有几分蹊跷,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换了?”
“换了就是把之前的那张撕下来,重新换上另一张告示啊。”鸾颜认真的对他眨眨眼,满脸无辜。
“我这都回来了,还贴什么告示?你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齐戎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他这是被算计了。
“我不过叫管家重新写了张告示,说往后王爷若是再离家出走,谁寻到了照样能得到贤王府所有家产而已。”
“而已!这还叫而已?你这个败家娘们,不就是拌了几句嘴,上嘴皮还有碰到下嘴皮的时候呢,一丁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满城皆知,还要搭上我所有家产,你你你,你也太狠了!”
齐戎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鸾颜直嚷嚷。
“原来王爷最在意的是您的家产啊。”鸾颜撇嘴酸溜溜的说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哎!”
鸾颜慢慢起身,抱着怀里的小暖炉,神情哀伤的很,抬头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又垂下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妾身以前总以为在王爷心里最重要,那天的事情之后寻不到王爷,妾身一时着急便出了这个法子,想着外面天寒地冻的,得尽快找到王爷呀,孰料竟然才发现,原来在王爷心中,妾身终比不上那些冷冰冰的黄白之物。”
齐戎心中咯噔一下,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还是个大混蛋。
鸾颜手里攥着个东西,使劲往他怀中扔过去。
齐戎潇洒接住,低头一看是只绣工平平的荷包。
“我绣了这些天,眼睛都熬花了,只想送你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虽不贵重却情意满满,王爷既然看重身外之物,自是不稀罕这个粗鄙穷酸的东西,拿去扔了烧了随意,往后妾身也再不会这般没眼色了。”
齐戎看她背对着自己站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哭了,再看看手上这只荷包—鸳鸯戏水。
她是武将之女,自幼长在边疆,对于女红定是一窍不通。那这只荷包是绣了多久,练了多久?
他将荷包紧紧攥在掌心,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后,深情的拥她入怀。
“成亲这些时候,还不知道鸾儿有这个本事,真是惭愧。鸾儿送的东西,以后为夫一定随身佩戴,片刻不离身。”
鸾颜噗嗤一笑,转身拥住了他。
之前还称自己是“本王”,话中尽是疏离,现在“为夫为夫”的叫着,想必心中的怨气消了。
她以退为进赢了一局,下面就是乘胜追击了。
“我命人贴出告示寻人,并以府里家产做谢礼确实欠考虑,但也是急了呀!”鸾颜抬起头,小白兔似的对他眨眨眼,委屈的很。
“况且……况且对于我而言,你比家产贵重多了。”
鸾颜羞涩一笑,透着妩媚和娇俏,直接夺走了齐戎的心神。
他再也压抑不住,捧着她的小脸,温柔的吻上她的唇。
“鸾儿鸾儿……”他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是我不对,身为丈夫没有让着你,还小心眼的赌气离家出走害你担心,我原本是想气气你,叫你着急,借此来试探在你心中的分量,现在来看我真是愚蠢。”
“那告示的事……”鸾颜双臂缠上他的腰身,柔柔的在他怀中问道。
“贴着!就在城门口贴着!以此来约束我不能再这般孩子气,动辄就离家出走。”齐戎爽朗的笑出声,将心头的隐晦一扫而光。
鸾颜忍不住偷笑,这次她赢得十分漂亮。
由于凉州城有吸引客商的新鲜水果,还有方便买卖的场所,大量客栈酒楼,没过多久客商们将这里作为一个交易市集,天南地北的物资都能在此出现。
几个外地客商谈完生意后,在凉州城内闲逛,不经意间看到了城头贴的告示。
“这贤王和王妃这是唱的哪一出?”
“贤王就是小打小闹,王妃才是高人呐。”
“我看也是,王妃用家产看住贤王,看样子贤王殿下是不能再离家出走喽。”
“你说一个王爷为什么会听一个女人的,就这告示光明正大的贴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不是摆明了打自己脸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听说早在京都皇城的时候,王妃一入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府里所有女人,包括丫鬟歌舞伎,统统清理出去,王爷不但没有生气,还高兴的很,整天粘着王妃不放。”
“对对对,我还听说有一次皇家出宫祈福,大半夜的在外面晾地上,王妃兽性大发,将贤王抱在怀里狂吻,把巡逻将士吓的半死。”
“哎呦我的妈呀,贤王殿下是咱们大齐第一美人儿,难不成皮囊下面住了个娘儿们,这王妃的霸道手腕明显是个爷儿们,他俩真是天生一对。”
“那你说他们在床上……谁是男谁是女啊?”
几个人唧唧歪歪凑在一起小声议论着,往旁边的大酒楼走去。
正值中午,太阳照得外面暖洋洋的,第一场雪已经化了个干净,有水顺着屋檐滴下敲打在青石台阶上的声音。
齐戎凑近刚吃过午膳就开始打瞌睡的鸾颜,轻轻将她打横抱起,往寝室走去。
“嗯?我这是又睡着了?”稍微的晃动把她唤醒,惺忪着睡眼在他怀里蹭了蹭。
“你也最近都快变成小猪了,吃了睡,睡了吃,再这么下去为夫可就抱不动了。”
他坏心的掂了掂怀中的人儿,引得她惊呼出声。
“我也不知怎么了,就是乏得慌,若是我真的变成小猪了,就把你挤下床榻,叫你夜夜打地铺。”
“想的挺美。”齐戎将她放在床榻上,随后也脱了鞋袜躺在一旁,将她拥在怀中。
忽然二人接连打了个喷嚏,震得床榻都在摇晃。
“哪个不要命的在说本王的坏话?”齐戎揉揉鼻子说道,转眼一看怀中的人儿已经去找周公下棋了。于是伸手掖了掖被角,拥着怀中的人儿,享受这个美妙的午觉去了。
转眼间又到了年关,凉州一连下了几场大雪,但都丰衣足食后的调剂罢了。齐戎命人开了几间学堂,孩子们以雪做文章,倒也应景。
“王妃,这是周边三座城的城官派人送来的新年礼物,您看该怎样处置?”管家喜笑颜开的例行汇报,手里拿着一册礼单,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可见是份厚礼。
“该送该留管家看着办就好,回礼也要考究些,不要失了身份。”鸾颜一手撑着头看账簿,双眼已经困得睁不开了。
“是,老夫记下了。”管家恭敬回道。
“王妃这些时日精神不似以往,可否需要大夫号一号脉?”管家早已看出端倪,可又不便说些什么。
“无碍,可能是最近忙了些。眼下已经到了年关,要准备的事情太多,还有送去宫里的礼物,都弄的怎么样了?”
“这个……”管家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