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卷里并不是太爷心爱的两仪阴阳剑,而是祖师王守道传下来的寿方剑。
太爷急问道“娘,我那把剑呢?”
高祖母不紧不慢地,顾左右而言他,说道“你爹做法事用的就是这把剑,你现在拿去用吧。”
“我……”太爷顿时无言以对,“我、我堂堂屠龙大侠,拿把木头剑算怎么回事儿?”
“木剑也可以斩妖除魔的,你爹给人驱邪,用的都是木剑。”高祖母说罢,不再理会太爷,坐回桌旁,继续做起了针线活儿。
太爷一咬牙,倒提寿方剑出了房门。
“你终于出来啦……”小孩看向太爷,嘿嘿嘿又笑了起来,“我以为你吓破胆找你娘哭去了呢。”
“什么?”太爷闻言,登即大怒,“你找死!”抄起寿方剑朝小孩心窝刺去。
寿方剑虽然只是把木剑,但它是用金丝楠木祭炼而成的,虽然没有铁剑的锋芒利刃,却非常厚重坚实,加上太爷膂力和真气,刺在人身上也能把人刺成重伤。
小孩眯缝着双眼盯着太爷,居然不躲不闪,眼看剑快要刺到心窝,小孩大叫了一声“王小锦,你知道吧?”
太爷一听,“什么?”来不及多想,连忙变换招式,寿方剑朝旁边倾斜,贴着小孩右侧的衣服擦了过去。
小孩顿时『露』出满脸得意,太爷收住剑招,看向小孩,小孩裂开嘴又笑了起来,“王小锦是你媳『妇』吧?”
太爷闻言,顿时有种不好了预感,谨慎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小孩倒背着双手,在太爷眼前来回走了几步,“没什么意思,你媳『妇』现在在我那里。”
“什么?”太爷心头一沉。
小孩朝旁边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夫『妇』俩看了一眼,接着说道“只要你不管这对狗男女的事儿,我会好好照顾王小锦的。”
太爷闻言,心里发虚,不过,太爷记得小锦的魂魄被我高祖用纸人收了起来,怎么会到了“小孩”那里呢?
转念一合计,太爷冷笑了起来,说道“老东西,小爷我是那么好骗吗,受死吧!”说着,太爷再次抄起寿方剑,朝小孩的脖颈子砍去。
“刘念道!”小孩顿时冷喝一声,快速说道“你若真敢杀我,你爹都不会放过你!”
闻言,太爷把寿方剑硬生生停在了小孩脖子跟前,小孩又无耻地笑了起来,得意道“这还差不多,孺子可教……”
“也”字还没说出口,太爷将寿方剑朝下一摁,剑身“啪”地拍在了小孩的肩膀上。
小孩顿时“嗷”地一声痛叫,太爷拍的并不重,但小孩像被剑身烫着了似的,可劲儿抖起了肩膀,一边抖,还用手一边往下划拉,好像肩膀上起火了似的。
“刘念道,你真敢……”
没等小孩说完,太爷将寿方剑越过小孩脑袋,又去拍另一条肩膀,小孩顿时大叫道“刘念道,你给我等着!”
话音没落,剑身落在小孩另一个肩膀上,与此同时,小孩浑身抽搐起来,抽了没几下,从嘴里吐出白沫,瘫软在了地上。
太爷见状,长松了口气,看样子“老家伙”跑了。太爷扭头朝旁边的夫『妇』俩看了一眼,就见夫『妇』俩这时蹲在地上,脸『色』煞白、抖如筛糠。
太爷淡淡对他们说道“你们俩起来,抱上孩子回家吧。”
夫『妇』俩哆哆嗦嗦相互看了一眼,竟然谁也不敢往孩子跟前去,太爷见状,收起寿方剑,将孩子从地上抱了起来,对夫『妇』俩又说道“孩子已经没事了,抱上他都回家吧。”
夫『妇』俩闻言,看看太爷、又看看太爷怀里的孩子,可能觉得真没啥事儿了,这才相互搀扶着,战战兢兢从地上站了起来。
男人仗着胆子走过来,从太爷怀里接过孩子,磕磕巴巴说道“大、大哥……大、大恩不言谢,等改天……俺们夫妻俩一定带着孩子,登门道谢。”
太爷一脸面无表情,冷冷说道“道谢就不必了,我爹不愿意管你们,一定有他的道理,今后你们也别再来了。”
夫『妇』俩闻言都没吭声儿,给太爷躬了躬身,抱着孩子转身离开了。
夫『妇』俩走后,太爷拎着寿方剑回了堂屋,我高祖母见太爷进屋,问了太爷一句“怎么样,处理好了吗?”
太爷微微点头,回道“暂时把孩子身上的东西赶走了,不过,他可能还会再去找那孩子。”
“那怎么办呢?”高祖母问道。
太爷说道“我爹不管他们的事儿,肯定有原因,等爹来了,您问他吧。”
高祖母顿时『露』出一脸无奈,说道“这种事你爹从来都不让我过问的。”
太爷说道“那您就别问了,不过……若想除掉孩子身上那东西,您就必须把两仪阴阳剑还给我,这把寿方剑的威力太小了。”
高祖母闻言,顿时把脸一沉,“你想都别想!”高祖母从桌旁起身,从太爷手里夺下了寿方剑,似乎连木剑都不想我太爷再碰。高祖母随即又交代太爷,“刚才的事儿,不许跟你爹说!”
太爷微微点头,转身回了自己屋里。我高祖母不让太爷跟我高祖说刚才的事儿,但是,太爷这时心里有个疑『惑』没解开。
小锦的魂魄,现在到底在哪儿?
一个时辰之后,我高祖打完一更回来了。这时,我高祖母和小翠已经睡下,太爷没睡,在自己屋里竖着耳朵,就等着外面的动静儿呢。
听见高祖回来,太爷从屋里出来了,“爹,您能不能先来我屋里一下?”
正要进堂屋的高祖闻言,朝太爷房门口看了一眼,见太爷从房门后面『露』出头,一面古怪,问了一声“你有事吗?”
太爷连忙回道“有件事我想不明白,想请教您一下。”
“什么事?”
太爷说道“您还是来我屋里吧,别把娘吵醒了。”
高祖转身进了太爷的屋子,太爷接过高祖手里打更的家伙,放在桌上,又请高祖坐下,高祖看了太爷一眼,“你到底有什么事?”
太爷也坐了下来,小心翼翼问道“爹,小锦的魂魄现在在哪儿呢?”
高祖就是一愣,狐疑地看了太爷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太爷说道“小锦的尸身虽然已经埋了,可、可我不放心她的魂魄,怕她在那边受欺负。”
高祖笃定说道“这你放心吧,她的魂魄我早就安排好了。”
“那她现在在哪儿呢?”太爷赶忙问道。
高祖又狐疑地看了太爷一眼,反问道“都过去半年多了,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太爷沉『吟』了一下,笑了起来,“爹,我是不是您亲生的?”
“什么?”高祖脸上『露』出了一丝愠怒,“你这畜生到底想说什么?”
太爷说道“您别动怒,我若真是您亲生的,为什么有些事您要瞒着我?”
高祖眉『毛』立了起来,“我有什么事瞒着你了!”
“小锦的事。”太爷小心说道“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小锦的魂魄现在在哪儿呢?”
高祖脸上的愠怒慢慢退去了,过了好一会儿,高祖反问太爷,“今天那对夫『妇』,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太爷摇了摇头,“那对夫『妇』跟我什么都没说,不过……那孩子开口说话了。”
“什么?”高祖脸『色』变了变,“他说什么了?”
太爷说道“那孩子被一个老家伙附了身,他说……他说小锦的魂魄,现在在他那里。”
高祖闻言,脸『色』彻底变了,太爷见状,赶忙追问“爹,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高祖看了太爷一眼,犹豫了一下,冷冷道“这件事不用你管。”
太爷一听,立马儿叫道“小锦的魂魄真的在他那里?爹,您为什么把小锦的魂魄交给那老东西!”
“住口!”高祖喝了太爷一声“不许对神明不敬!”
“神明?”太爷一听,来了劲儿了,不过,他不敢对我高祖吼叫,太爷说道“那老家伙附在一个孩子身上,祸害那孩子,算什么神明,分明就是个妖精。”
“我叫你住口!”高祖再次吼道“爹把实话告诉你吧,他是管理咱们这一带人魂的阴司判官,小锦的魂魄是我亲手送给他的!”
“阴司判官?”太爷过去从没听我高祖提起过,不过,只要从我高祖嘴里说出来的,指定不假。
高祖接着说道“那日,你打走狸猫勾魂使之后,阴司判官梦里就找上了我,我在梦里与他约定了一份阴契,他让小锦在来年投胎,而我不再阻止勾魂使来阳间勾魂摄魄。”
太爷听罢,疑『惑』不解,问道“爹,听您这话的意思,过去您也阻止过勾魂使?”
高祖微微一点头,说道“干咱们这行的,其实就是在逆天道而行,很多该死之人、撞邪遇鬼之人,都是他们命中注定的,咱们却替他们驱邪还阳、拨『乱』反正,勾魂使便不能再勾去他们魂魄。”
高祖这么一解释,太爷顿时明白了,太爷说道“那阴司判官找您,就是想让你少管闲事,对吗?”
高祖无奈地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对于那些背了阴债、该他们自己偿还之人,我今后不能再管了。”
“所以您就不管那对夫『妇』的儿子了?”
“对。”高祖又点了头,长篇大论说道“其实干这行有时帮人,反而是逆了天道,救人积阳德,驱邪诛鬼却又损阴德,阴德与阳德相抵,咱们便相安无事,若是损的阴德大于积的阳德,咱们就会出事。师父在世时留下口训,不能收人钱财,就是因为这个,若把这些事当做买卖来做,买卖双方,便只有利益,毫无感激之情,咱们便不能再为自己积阳德,没有阳德与损失的阴德相互抵消,只能是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