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和太爷都是一愣,中年男人慌忙招呼家丁,“你们还不快给恩公松绑!”
高祖身上的绳子很快被家丁解开了,太爷见中年男人不像在使诈,缓缓收起匕首,将地上的丫鬟揪了起来。
高祖这时一脸疑『惑』,打量几眼中年男人,说道“我不记得帮过你。”
中年男人兴奋道“您不记得我,我记得您呀,我、我记得您的大名。”
高祖依旧一脸疑『惑』,中年男人说道“十岁那年,我不慎落入河中,是您下水救的我,后来我父母还带着我,向您登门道谢。”
中年男人这么一说,高祖似乎想了起来,点了点头,“确有其事,不过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中年男人连忙给高祖抱拳,赔罪道“洪某竟未能认出恩公,实在该死,还请恩公和少爷到府上一叙。”
太爷闻言,大声对中年男人说道“叙旧就免了吧,我和我爹还有急事要办!”
中年男人连忙看向太爷,又朝太爷手里的丫鬟看了看,问道“因为巧嘴婆的事么?”
高祖点了点头,“正是,只怪犬子鲁莽,闯下祸事。”高祖对中年男人拱手道“还请洪老爷行个方便,让我父子了结了此事。”
中年男人连忙点头,“恩公有事尽管去做,要是用得上洪某,洪某一定帮忙。”
高祖说道“不烦劳洪老爷,我父子只需将丫鬟带走片刻,待事成之后,定将丫鬟送回。”
高祖话音一落,丫鬟大叫起来“洪老爷,别让他们把我带走,你别忘了,你儿子的婚事!”
中年男人一愣,似乎犹豫起来,高祖连忙说道“巧嘴婆所用的和合术来路不正,强行撮合无缘之人,天理不容,将来你儿子会因此遭天谴的。”
中年男人闻言,脸『色』顿变,朝丫鬟看了一眼,给高祖抱了抱拳,“多谢恩公提醒,洪某就不妨碍你们了。”说完,中年男人转身上马,招呼众人回城。
丫鬟顿时歇斯底里大叫起来,中年男人却打马扬鞭,朝城里飞奔起来,可以看得出来,他内心是挣扎的,但他最终选择了放弃他儿子的婚事。
中年男人离开之后,高祖和太爷全都松了口气,太爷把丫鬟揪到高祖面前,疑『惑』地问道“爹,巧嘴婆的魂魄怎么收不住呢?”
高祖说道“必须到坟地去一趟,解除钉魂术。”
父子俩带着丫鬟,徒步来到了巧嘴婆的坟地,不过,高祖没让太爷进坟地,交代太爷“你和丫鬟在外面等着,我招呼你的时候,你用收魂瓶收了巧嘴婆,动作要快,不然会被她跑掉。”
太爷点了下头,等高祖走进坟地之后,太爷将丫鬟摁翻在地,掏出收魂瓶放在丫鬟眉心,严阵以待。
过了没一会儿,坟地里传来高祖的声音,“好了,快收吧。”
高祖话音没落,丫鬟顿时挣扎起来,浑身抖动,太爷明白,钉魂术解除了,巧嘴婆要从丫鬟身体里逃出去。
太爷快速念动口诀,口诀还没念完,丫鬟嘴角开始淌白沫了,太爷大急,就这这时候,高祖赶了过来,在丫鬟头顶拍了一巴掌,丫鬟顿时一激灵。
“收!”几乎与此同时,太爷在丫鬟脑后拍了一下,丫鬟“噗”地一下,满嘴白沫喷了出来。
高祖一把将收魂瓶夺过去,大拇指摁在瓶口,晃了两晃,最后松了口气,“收住咧……”
太爷将瓶塞递给高祖,朝昏『迷』不醒的丫鬟看看,问道“这丫鬟怎么办?”
高祖说道“还能咋办,背她回去,送到洪府。”
太爷背上了丫鬟。
等父子俩来到城门口的时候,高祖拦下了太爷,“你在这里等着,我到洪府去一趟,让他们赶辆马车,把丫鬟带回去,就这么背进城,对你对她都不好。”
太爷想替高祖去洪府,高祖怕他再惹事,没让他去,高祖一个人进了城。
半个时辰之后,高祖赶着驴车回来了,在他后面,跟着一辆带篷的马车。
马车上,坐着中年男人和一个赶车的家丁。将丫鬟放进马车里之后,中年男人挽留高祖和太爷,非要父子俩到他府上坐一坐,被高祖婉言拒绝了。
赶上驴车,离开小县城,父子俩继续寻找起了下一条逃跑的鬼魂。
路上,太爷问高祖,“爹,您知道之前被巧嘴婆附身、撑死在洪府的老婆子,他们是怎么处置的吗,没把罪名扣在咱们头上吧?”
高祖说道“那老婆婆原本也是个媒婆,洪老爷找她想给儿子提亲,不料却被巧嘴婆附了身。老婆婆死后,洪老爷把尸身送回了她家里,赔了他们家里人一些银两,他们家里人也就没再追究。”
太爷又问“巧嘴婆为啥非要附在老婆子身上,给洪家那傻儿子说媒呢?”
高祖说道“这是鬼魂的执念,他们并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死了,来到阳间还要做生前做的事。”高祖顿了一下,问太爷“下一个咱们要找的鬼魂,是个算命的吧?”
太爷点头,“是个算命的,十几岁跟着他师父学艺,不过,后来他师父发现他心术不正,将他逐出师门,因为学艺不精,凭三寸不烂之舌,骗了很多人,自称‘金嘴神断’,人称‘葛金嘴’,阳寿四十五,去世已经三十多年。”
高祖叹了口气,“这些鬼魂,全因口舌之非,惹下罪孽,福祸无门,为人自招。”
太爷问道“现在只剩下半天时日,咱们能抓住剩下的两条鬼魂吗?”
高祖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过了时辰,我再到阴司去一趟,求他们宽限几日。”
太爷听高祖这么说,居然笑了笑,当然了,并没有让高祖看见。
“金嘴神断”所在的位置,离高祖和太爷这时所在的位置有三十里地远,是一个非常贫穷的小村庄,“金嘴神断”就出生在那里,不过,他被师父逐出师门之后,就离开了小村庄。
等父子俩来到小村子一打听,没有人知道“金嘴神断”,不过,村里倒是有一个算命的,算的特别准,刚刚去世没几年。
父子俩一合计,保不齐村里这户算命的,跟“金嘴神断”能有啥联系。
按照村里人指点的位置,父子俩敲开了这户人家的房门,给父子俩开门的,是一个六十岁上下的小老头儿。
老头儿不认识高祖和太爷,就问他们干啥,高祖直接了当,问老头儿,听没听说过一个号称“金嘴神断”葛金嘴的人。
老头儿一听,当即把院门关上了,太爷和高祖吃了闭门羹,不过,老头儿反常的行为,反而说明他可能认识“金嘴神断”。
高祖连忙一拉太爷,怕他再踢人家院门,隔着门好声好气说道“老兄弟,你别误会,我们找‘金嘴神断’有些急事,你可知道他现在何处吗?”
停了一会儿,传来老头儿冷冷的声音“早死了,去坟地里找他吧!”
太爷连忙问道“他的坟地在哪儿,我们去那里能找到?”
老头儿冷冷回道“我怎么知道,你到别处问问吧。”
太爷说道“您不是他的后人吗?”
“呸!”老头儿登即暴怒道“我怎么会是他的后人,欺师灭祖的畜生!”
高祖一听,连忙说道“老兄弟别急,实不相瞒,我们知道‘金嘴神断’已经去世三十余年,生前凭一张嘴,『惑』人无数,死后被打入阴司大牢赎罪,可如今,被他从阴司大牢逃了出来,我们父子特来缉拿,你若知道他的去向,还烦请告知一二。”
高祖话音一落,院门缓缓打开了,老头儿扶着门上下打量了高祖和太爷几眼,“你们刚才说什么,他被打入阴间的大牢,现在又跑出来了?”
高祖点头,“正是,他生前骗人无数,如今从阴司逃回阳间,只怕又要骗人。”
老头儿顿时咬牙道“这个畜生,我祖父当年就不该收他为徒。”
闻言,高祖和太爷都是一愣,旋即明白了,老头儿是“金嘴神断”师父的后人。
高祖赶忙问道“不知老兄弟可知道他的下落?”
老头儿叹了口气,对高祖说道“当年我祖父将他逐出师门之后,他便跑去了县城,打着我祖父的名号,在县城里摆摊算命,后来赚了些钱,又在县城买了座房子,开了一家专门给人算命的店铺,自称‘金嘴神断’,一边算命一边广招门徒,收取门徒的拜师礼金,我祖父多次登门警告,他却不听,最后还把我祖父赶出了县城。”
“后来县城里的人发现他算的并不准,全凭一张嘴骗人,他带着金银细软连夜逃走,县城里的人找不到他,便来找我祖父,让我祖父赔偿他们的金银,我祖父与那些人解释,他已经不是自己的徒弟,但那些人不依,我们家里也没那么多银两,我祖父只好帮那些算命,作为赔偿。”
太爷问道“那您知道他离开县城,逃去哪儿了吗?”
老头儿说道“当年我祖父为了找他,卜了一卦,在西南方五十里外的县城里,并且,我祖父算出他延寿将尽,就没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