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花经过连外的改良,谈不上品级,但连外不亏是改良植物小能手,如今绝对称得上连意手上的利器。
这邪魔不是一次杀不死吗,那都被食人花嚼巴嚼巴吞了,连意就不相信,他还死不了。
两株食人花甫一落下,就落地生根,比原来至少大了三倍的大嘴和獠牙立马转了过来,一阵令人肉麻的“嘎嘣”声,其中一个邪魔连声儿都没露,就被它吃了。
连意眼疾手快的一拽,两个阵牌到手。不仅如此,其中一人身上还有一串钥匙,连意心一动,手一摄,从手掌处袭出一根细长的小枝条一卷,那串钥匙便也到了她的手上。
忽然,照蜻真人那边传来尖锐的打斗声,连意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另一个邪魔本来迷迷糊糊的,被那声音一刺激,吓得一激灵,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袭上心头,他眼还未睁,身体就下意识的一避让,再睁开眼,就看到身边有个怪物大张着獠牙朝他扑来,将他的一边手臂叨进了嘴巴里。
他也是狠绝,连同肩胛骨和一边的手臂整个都被他削下,然后,那手臂就化成了黑烟。
连意只听见食人花两排牙齿“嘎嘣”两声,竟然咬了个空。
与此同时,那邪魔右手一掌击出,黑气凝实的宛如一条毒蛇,瞬间缠绕上食人花,一瞬间刚刚还鲜艳绚烂的食人花瞬间枯萎化成了碎片,飞化不见。
他转过头,如一条毒蛇盯上连意。
没有任何花哨的,他欺身上前,两人就在这个极小的空间内近身缠斗起来。
连意身形很快,一个极不可思议的扭转,韶华剑出,迅速划出一道剑光,挡住了那邪魔化手成爪的致命一抓。
爪声和韶华剑相碰,发出极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下一秒就能迸出火花来。
一招未中,那邪魔干脆两爪齐出,大开大合,招招往连意的脑袋和胸口招呼,连意左闪右躲,身法之快,让那邪魔眼神都捕捉不到,往往那爪到之际,以为重创了面前的女子,却没想到只是残影罢了。
邪魔凌岳觉得自己遇上硬茬子了,他本就以速度见长,实力也是这儿最拔尖的。
如今此女的速度竟然还要比他快上几分?
凌岳暗道不好,他是这儿的牢长,居然被人悄无声息的攻了老巢,如今貌似还摆不平面前的女修?
怎么可能?
闻听另外一边传来的打斗声,凌岳知道,即便今天自己能活,到了魔王那儿也交代不了,今日肯定要丢掉一条命了。
面前这丫头,资质甚好,若是能拿了她的元神,自己或可以戴罪立功。
凌岳咬咬牙,今天自己铁定要丢了一条命去,说什么都要拉个垫背的。
想到此,他十指化成黑蛇,往连意扑来。
连意只感觉眼前一闪,紧接着就看到十条狰狞眼睛血红的黑蛇凶猛的朝她扑来。
连意身体往后一仰,韶华迅速化软,左右开弓,若是有人看到,就会看见面前的连意仿若如仙女舞袖,联翩起舞。
可是实际却是杀机连连,只有身在其中的凌岳感觉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剑邪门的紧,仿若波纹一般,蛇头只是被它轻轻触碰了一下,就仿若被重物击中,瞬间垂下,再也抬不起来。
且便如此还不够,剑身上忽然溢出一圈又一圈的雷电之力,那雷电之力忽然两两连结,形成一个个奇怪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雷法术织就的雷网,可是凝神一看却有炫目晕眩之感,不对,这好像是阵?!
凌岳愣神的功夫,那不知雷网还是雷阵的东西,仿若长了眼睛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将十个狰狞的蛇头都包围其中。
凌岳大惊,他心中陡然升起了那么一丝丝磨灭不了的恐惧。
此女给他最大的感觉就是扑朔迷离,她的招式千变万化,毫无迹象可寻,凌岳自诩前生过往,也算手段老辣,和他交手死在他手里的修士不计其数,但是从未有人如面前这个女子这般邪性。
对,就是邪性,她的功法里似乎蕴含了阵法,阵法里又循环了各类法术,全部杂糅在一起,既格格不入,又很突兀的非常有用。
凌岳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她。
但是他一种极危险的直觉,此女今天必须要死在这儿,若不然,恐为大敌。
心中万千想法,在凌岳那儿也只是脑子里一瞬。
他双手一抽,那蛇头忽然长大了一倍,但是此时已经太迟了,那些小小雷网瞬间收紧,紧接着,就是刺骨钻心之痛从蛇头一下子轰上他的脑门,那雷网忽然爆开,带着蛇头一起炸成一片血糊。
凌岳疼的眼冒金星,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痛到忍不住在地上打滚。
十指连心,这十根手指开花,简直是剜心之痛。
如今这时候,他只想着赶紧死了丢了这条命好化成黑烟,只如今这么生不生死不死,简直让他一瞬也忍受不了。
面前这女子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恶魔般的存在。
他头一次开口说话:“求求你,我是被骗的,我不是自己当邪魔的。你干脆杀了我,我只求一个了断,也好过这么活着。”
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子,声低泪下。
一手早已扣紧一枚暗器,只待连意一靠近,他就叫她永世不得超生。
连意双目微皱,似乎在思考他的话的真实性。
凌岳将自己伪装的更加可怜一些,哭丧的脸,滴出血泪的眼睛,以及哀哀的恳求以及痛到打滚的惨状,只要是个人看到都会同情他的。
这许多年,他已经用这法子骗了无数修士,有男有女,只不过没有一次有这次伤的严重。
不过,就要结束了,凌岳掩下想要把对方剥皮拆骨的恨意,就快了,这女修只差一步,就要落入他的陷阱了。
他抬起眼,想要把眼里即将得逞的得意掩藏好,却没料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满蕴淡紫雷电的掌影一掌拍下,他只感觉从骨头缝里钻出的寒气,然后眼前一黑,只感觉一阵泰山压顶般的剧痛,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连意看了一眼被她直接拍到地里,形成一个手掌巨大凹槽的大坑,那里面的邪魔周身还被雷电之力所包围,连意等了一会儿,看那邪魔没有变成黑气遁逃,连意松了口气。
当雷力退去,那尸体顺势变成了一堆枯骨,化成飞灰,风化了。
连意唇角微扬,这法子果然可以。
她刚刚凝思皱眉,就是在想,怎么用拍山掌把他拍死。
她可怕这人化成黑烟遁逃害她白忙活一场了。
这空间太过狭小,阵法根本铺陈不开,而且那邪魔是个擅长近身作战的,她更没法布阵了,雷阵能用,只是他招招奇快无比,连意也没时间。
幸好连意本身功底扎实,各种功法灵气信手拈来无缝切换,若不如此,怕是此时自己大约元神被拘,落得个连转世都不能的凄惨下场。
连意拿到阵牌,收拾了两个邪魔,扭转头就准备去帮照蜻真人。
不过,刚到外面,连意就打消了帮忙的念头。
那照蜻真人也是个狠角色,连意刚出来,就看到一个邪魔飞扑而出,身后一个黑球如鬼魅般袭来,落地就着,轰然间,诡异的黑色火焰窜的老高,瞬间把那邪魔包围其中,三两下吞噬了。
见此情况,连意惊叹之余,倒也不去凑热闹了。
照蜻真人见到连意,挑挑眉,什么也没说,扔过去四个阵牌,催促:“快点儿,弄完了咱们今天还有好几个地方要跑。”
语气里的嫌弃真是一如往昔。
连意认命的做起了苦功,埋头拼那阵牌,她算是看出来了,面前这位照蜻真人身手利落,一看就是那种嘴毒心黑的,自己还是别招惹她的好。
连意一边腹诽,三下五除二,就把阵牌拼好了。
连意双手连挥,阵牌自动悬浮在空中依次排开,她连打手诀,阵牌自动拼合,她低斥一声:“开。”
阵牌陡然发出一阵璀璨的白光,迅速往前一融,面前十步远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手掌大的黑色的小洞,那洞越变越大,忽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噗噗”声,那洞忽然抖了一下,这样的抖动持续了大约十五息,接着仿佛被什么撑住了,变得异常稳定起来,仿佛在虚空中开了一道门一般。
“这扇门大约能撑一刻钟,我进去把里面的阵破了。”
这阵牌原本是让狱卒进来和出去的,只有一人的缺口给进出,而且维持时间不会超过十五息。
连意在那阵牌上做了手脚,才能维持如此长的时间,只是这也是极限了。
照蜻真人可不是没见识的人,专门用于牢房的阵法她又不是没看过。
虽说不一定一样,可是功能都是大同小异的。
她活了几百年,真真第二次看到有人可以现场改造阵法,而不破坏阵法的。
第一次,是她们年纪很小的时候,和任遥飞一道,结果她见识了一次。
没想到,几百年后,她又在她徒弟身上看到了。
她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待得连意进去,开始破第一个牢房的小阵,她方才缓过神来,舒了口气,又有些不服气。
任遥飞真是会收徒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连意进了里间,里面的那些凡人和炼气修士都站了起来,看她进来,不像是魔修,哪里不知道她是来救他们的。
只是看到她一个人,又是个小女娃,凡人或许看不出啥,那些修士却是叹了口气,重新失望了。
一个骨龄如此小的女娃,即便已经筑基,真的能救他们吗?
有好些人,看到连意,又往后看了看,许久没看到有第二个人,彻底失望了。
他们又重新退了回去,该趴的趴,该躺的躺,不然能怎么着,修炼?不存在的,毕竟这魔城本来就魔气弥漫,即便那些邪魔现在不想杀他们,将这牢中的魔气用秘法去除了。但是,同样被去除的还有灵气,他们照样无法修炼。
再说,这牢里,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大部分人心态早就崩了,修炼干什么?没准到时候连元神都没了,还不如继续苟延残喘几日,享受缅怀一下最后的时光。
大部分修士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重新躺平了,但是有一成不到的修士不死心,他们扒在那牢墙之上,想看看这女修究竟能不能救他们!
连意不清楚修士们怎么想的,也不在意大家怎么想,她也没和众人打招呼,只见她在第一个牢门处停了停,然后不知道她怎么动作的,八个阵旗飞出,然后忽然旋转起来,紧接着那些阵旗或快或慢的移动着方向,然后忽然一定格。
连意眉头轻蹙,十根手指射出或紫或绿或蓝白色的灵力线。
那线拴住阵旗,就是一阵拖拽拉,变动着位置。
一会儿的功夫,连意似乎满意了,双掌一合一翻,那阵旗忽然快速旋转起来,紧接着,肉眼可见的,围在牢房外面的那层透明薄膜忽然开始消减,及至消耗殆尽。
连意一抿嘴,成了。
她摸出那串钥匙里面的一把,给他们把门开了。
这一手,把这所有人都给惊呆了。
先是半晌无声,然后就是一阵雀跃,道谢声,欢呼声不绝于耳。
站在阵法外一直没进去的照蜻真人笑了笑,放出一朵蓝黑色的烟花,那是通知其他同门来救人的信号。
等到连意把各个小牢房外的阵法全破了,凌霄宗负责运送这个魔牢的凡人和修士的壁熙真人已经到了。
待得壁熙真人进去,照蜻和连意便去往下一个地方了。
不得不说,今日的行动出奇的顺利,待得所有的魔牢都破了,连意和照蜻真人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不过,照蜻真人心情有些差:“刚刚那一个,我下手还是太轻了。”在她的幽冥炙火下,居然化成黑烟跑了,这简直是对她的奇耻大辱。
连意有些走神,似乎在想别的事。
忽然,她叫住照蜻真人:“照蜻师叔,是不是咱们第一次进的那魔牢最大最高级?”
照蜻有些懵,不明白连意的用意,不过两人今日并肩杀敌这么久,她对连意已经改观了,她这么一问,她也就顺势琢磨了一下:“嗯,后面几个小不说,连看守的邪魔都不超过三阶。”
虽说最后让一个邪魔跑了是她大意了,但实力上似乎真是第一个魔牢最厉害。
“我发现除了第一个魔牢,后面几个阵法也轻松的很,里面人数还没有第一个魔牢的半数之多。”
连意话锋一转:“咱们在第一个魔牢太匆忙了,有好几个地方还没进去看看呢?”一边说,连意嘴角露出那么一丝不怀好意的坏笑。
照蜻扬了扬眉:“你是指?”
连意手一伸,掌心向上,赫然是一大串钥匙:“咱们再去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