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也在京城混了那么久,虽然很少上朝,但是接触的世家多了,接触的官员多了,楚擎哪怕是被陶少章分摊了一半智商,也不可能看不出来独眼小扎扎是个演员。
正如他所说,正常情况下,认出了捉狼军,要么跑,要么打,哪有主动走进来的。
说是想和盛兆军当亲家,也算是半真半假吧。
扎扎看出来盛兆军是捉狼军的人,所以心思也挺复杂的,估计是有些犹豫要不要搭上昌朝这条线,毕竟凉戎打了快一百年了,也从来没打到过旬阳道,这一次估计也是够呛。
再次开打,草原肯定要洗牌,加上他得罪过草原大王子,以后绝对没好果子吃。
所以现在被楚擎点破后,只能权衡了,天下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
确定了心中猜测,楚擎有了三成把握。
“兄贵,你是聪明人。”楚擎一副为你考虑苦口婆心的模样说道:“你们游牧民族,几乎就没有中央集权这一说,也别跟我说什么忠君爱国,历来两国开战,除了几大贵族部落外,小部落都是硬着头皮上,要么当炮灰,要不被金狼打仗干掉,而且每次开战的时候,都有很多部落被清洗,拓跋一族如今怎么样,不正是前车之鉴吗。”
楚擎给面色阴晴不定的小扎扎倒了杯酒,继续道:“我们汉人有句话说的好,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大王子当大汗的时候,能放过你吗,能放过你们游隼部吗,不能,肯定不能,因为你曾打过他的脸,茫茫大草原,你就是想置身事外也没用,你们部落那么多人,想要躲避战乱,就得迁徙,还得迁徙到有牧场有水草的地方,即便是找到了,大王子会放过你吗,总不能你们三天两头就全员大搬家吧,参战,会被大王子搞死,逃跑,不是长久之道,被抓到,还是得死,所以,你,你们,只剩下了一条路,跟我们混,我们未必能扫平草原,但是能保你不死。”
话说清楚了,楚擎分析的也有道理,独眼扎扎抓着酒杯,脸色是一变再变。
过了许久,独眼扎扎看着楚擎,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庇护我们,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你,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楚擎微微一笑:“从中州文明城市而来,贫僧,唐山葬。”
说完后,楚擎站起身,说翻脸就翻脸,突然一脚踹在了独眼扎扎的胸口。
猝不及防的独眼扎扎被一脚踹翻,盛兆军也是没想到楚擎说翻脸就翻脸。
帐外冲进来一群人,各个持刀。
楚擎直接踩在了独眼扎扎的腹部,冷笑连连。
“小可爱,我说了,我是黑魔王之子,我叫楚擎,如今统领捉狼军,捉狼军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要么,跟着我们混,要不,联合神草部,灭了你们游隼部,老子没那么多耐心与精力浪费到你身上,如果你不投靠我,你就是敌人,对待敌人,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独眼扎扎又惊又怒,刚要挣扎,福三手中长刀已经落在了他的脑门上,紧贴皮肤。
“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只要我放出消息,说游隼部想要投靠我们昌人,因为怕大王子对你们秋后算账,你说,其他贵族部落,会不会相信,又会不会调集兵马灭了你?”
楚擎蹲下身,竖起三根手指:“三日,三日时间内,给我答复,三日内不给答复,我会让神草部前往草原深处放出消息,游隼部落,投靠了我们昌人,除此之外,我会让出关的边军,第一个剿灭你们游隼部。”
说完后,楚擎将紧咬牙关敢怒不敢言独眼扎扎拉了起来,又恢复了笑容。
“筹码,你一点都没有,被我吃的死死的,我想让你笑,你就得呲牙乐,我想让你哭,你就得抹眼泪,你要明白这一点,记住这一点,现在,懂了吗?”
独眼渣渣怒视着楚擎,却不说话。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
楚擎微笑问道:“懂了吗?”
独眼扎扎面色涨红,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啪”,又是一记耳光。
“懂了吗?”
“你…”
第三个耳光。
“懂了吗?”
独眼扎扎的右脸肿了起来,楚擎再次扬起了手。
“我记住了。”
独眼扎扎,终于屈服了,不管心里屈没屈服,至少嘴上是屈服了。
低着头,不敢再直视楚擎,独眼扎扎又重复了一遍:“我记住了,我也懂了。”
“乖。”楚擎拍了拍独眼扎扎的肩膀,笑容依旧:“带着你的小弟们,滚吧,我只等你三日,三日后,带着你爹,带着你们部落所有说的算的人,来到这里,见不到你们,捉狼军,会杀你们,边军,会杀你们,草原各个贵族部落,也会误以为你们投靠了昌人从而追杀你们,草原大王子,同样,会杀你们。”
独眼扎扎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有看向楚擎,就这样,肿着右脸,转身快步离开了营帐,也不敢大呼小叫,见到了自己带来的游骑兵,迅速上马,离开了水草牧场。
独眼扎扎一走,盛兆军苦笑连连:“大可不必如此羞辱他,这人在草原上,也有几分威名,被少爷这般羞辱,岂会再投靠。”
“不,只有羞辱他,他才会相信我。”
“这是何意?”
“羞辱他,让他知道,我们稳操胜券,让他误以为,边军真的会出关,只有不断羞辱他,他才知道,他没有底牌,我们可以随意拿捏他,而且就算他不投靠,他去通风报信,也会向其他人传达一个错误的信息,那就是边军准备出关,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各个部落集结就不是为了叩关,而是为了防守,同样可以给边军争取不少时间。”
“原来如此。”盛兆军恍然大悟:“不过末将以为,还是能收拢游隼部最好,而这人,似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不应对他动粗。”
“不不不。”楚擎坐在了凳子上,笑道:“很多年前,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要不然,也不可能射死草原大王子的心腹射雕手,刚刚当我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眼里,有悔恨,悔不当初,他有悔恨,代表他成熟了,长大了,做事,开始计较后果了。”
楚擎露出了自信的神情:“相信我,他一定会投靠咱们的,他已经怕了。”
话音刚落,一个探马跑了进来,身后跟着暮花。
探马叫道:“大人,那独眼的凉贼上了马出了营帐后,大吼了几句。”
“说什么了?”
暮花面色复杂:“他说今天受到的耻辱,过几日,他要全部讨回来,杀了大家,有种就别跑,等着他,喊完后,骑着马就跑掉了。”
楚擎:“…”
这事,就挺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