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接手了扬州防务,王学军询问:“现在扬州有什么难处?”
一提难处,大家一时沉默。
不是没有难处,而是难处太多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挑重点的吧。
负责兵事的扬州总兵刘肇击就提出:“缺兵。”
扬州的确缺兵,再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鏖战,更缺了。
王学军坦然一笑:“这点,大家尽可放心。本王带来的三千将士,绝对能以一当十。同时,我的三万大军已经杀到了淮安,正在日夜攻城,不日就可顺运河而来,兵不是问题。”
本来以为王学军就带三千将士前来呢,结果他身后还有三万大军呢。虽然被淮安所阻,但估计那些将士知道他们的王爷身陷扬州,一定会拼命的,援军来的希望大增。
这下大家算是彻底的放心了。
“但我的军队还需要几日,所以,还需我们努力。”
然后看向任民雨:“全体百姓全上城不行,不但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且还徒增百姓伤亡,本王以为,应该在城内征召青壮。”
任民雨点头:“但征召青壮可以,但这需要一笔费用。”
“你就说能征召多少吧。”
任民雨估算了下:“如果世家大户的家丁护院,还有商贾的伙计学徒都算上,扬州城内,最少能征召五万青壮。”
这个数字一出,当时吓了王学军一跳:“这么多,那为什么原先不见他们守城,反倒多是百姓?”
任民雨苦笑:“世家多怕死,商贾多见利忘义。不瞒摄政王,扬州城内富商大户,早就暗中筹备了一笔巨款,准备城破时候献给多择,以求活命呢。”
说到这里,大家都有一种悲愤之情上脸。
这里将士和百姓在拼命,那里富豪却在想着如何投降保命。爱国,怎么总是这些在有些人眼中最卑贱人的事呢?
“缺少费用,史阁部当初没有号召士绅捐赠一些吗?”
任民雨苦笑:”当初史阁部也曾号召士绅富户捐赠。可是应者廖廖,诺大的扬州只募捐到一百多两银子。
“不错啦,这比当初崇祯募捐多了一倍啦,而当时崇祯那点募捐,还是自己拿出去,让岳父带个头。自己拿出五十两黄金,做为牵驴用,结果还被岳父回扣了一半呢。”
“还有就是城中守军缺粮,守军和百姓都时不时的饿肚子战斗。”
王学军就纳闷了:“扬州乃是江南产粮之地,稻谷都一年三熟了,怎么还却粮呢?”
任民雨苦笑:“话是这么说,但现在的粮食,都在大户之手,小百姓都是今日粮今日对付,哪有余粮?所以,现在的扬州是有粮却又没粮。即便粮店,也都吝惜售卖,所以价格奇高。不要说百姓了,即便现在我这知府,都买不起。”
王学军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吧,缺钱就想钱,缺粮食我们就解决。我不像史阁部那样厚道仁慈。恩威并用,我还是有这手段的。”
然后直接下令:“知府大人,请在明天一早,一定将扬州所有士绅商贾全部给我请到大佛寺,我要请客。”
看看知府为难的样子,王学军一笑:“这样吧,只要你带路,我调拨五百我的兄弟,不来?给脸不要脸,那就抓他们来。”
火烧了联营,多择需要处理后事,更何况也烧了粮草,他更需要派出大批的队伍,到四周征集粮草,所以,有的他忙,也给扬州两三日的休整喘息时间。
这时候,王学军也在忙。
大佛寺,坐落在扬州廋西湖边,主殿内进五间,阔足足十间,有钱的善男信女几百年的捐献修缮,真的是气象恢宏,金碧辉煌。
就连地上铺的地砖,只和紫禁城太极殿,只差了一分厚。
鎏金的佛像前,香炉已经撤掉,变成一把大大的椅子,而在这把椅子垫对面,则是好几百把椅子。
椅子不够,板凳凑。密密麻麻的,那真是蔚为壮观。
一大早,王学军就端坐在这里,等待着士绅大户的到来。
谁愿意来啊,官府相召,就是要钱要粮。但所有的人都认为,扬州马上就变天了,换了大王旗了,给现在的官府捐献,那就是白扔,还不如等待新主子进城,大家劳军买个好呢。
所以,都日上三竿了,王学军的茶水,都喝的没有了滋味,也不见几个士绅过来。
把茶碗放下,伸了个懒腰:“好吧,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只能上罚酒了,来人——”
冯英伦连忙上前,小声的对王学军道:“我看王爷事后有接手扬州之意。”
王学军就扭过头,玩味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挺懂事吗。
“既然王爷事后要接手扬州,士绅官商就不可得罪,王爷三思啊。”
王学军鼓励的点点头:“很好,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官职。”
冯英伦赶紧回答:“高杨督粮道属下参政冯英伦。”
“屈才啦。”
冯英伦退后一步躬身:“我家大人应廷吉之能力,在属下之上。”
王学军笑了:“不错,仗义有良心。好了,我记下了。”
然后看了眼身后那面带慈悲的佛像:“我采纳你的建议。但事情还得办,但你的建议很对,尤其是在佛前,怎么能喊打喊杀呢。”
冯英伦就松了口气。
“这样吧,你现在就以摄政王长史的名义,拿着我的名片,带着我的一部属下,按照知府开列的单子,挨家挨户的拜访,就说我摄政王要在下午先宴请全城商贾士绅,商议扬州战和问题。”
冯英伦吃惊的看着王学军:“王爷的意思是要和满清议和?”
王学军笑着拍拍太多肩膀:“我千里迢迢跑过来,难道是为议和的吗?兵不厌诈啊。这种自找挨骂的事,我不傻,我不干。”
冯英伦若有所思,领命而去。
下午,两百多粮商被请到了大佛寺。
王学军真的摆开了宴席。
端起一碗凉水,对着诸位商人歉意的到:“这里是佛家的圣地,我们不能沾染荤腥。所以我就不止下了这些素菜凉水,来表达我的心情。”
然后看着一群惴惴不安的商人:“大家不要惊慌,本王之所以将宴会摆设在这里,就是想向大家表明,我带兵征战厮杀,可以算是杀人无数,心中难免有戾气。所以我在这里,就是想用佛的慈悲,压制这个戾气。所以大家放心,在佛的面前我是不会喊打喊杀的。”
听到这样的表白,所有的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被那一些虎狼士兵强拉硬拽的到了这里,本来以为,这个摄政王还和原先的官府官吏一样,对他们横征暴敛敲骨吸髓,一旦不从,就会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这些士绅商贾已经做好了抱团,坚决抵抗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