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忧?”
苏梦黛眉微微一蹙,旋即柔和的笑问道:“无忧,你有什么不懂,又有什么不服?说来听听。”
陆无忧学着苏梦的样子,双手负于身后,朝着演武场中走去。
人小鬼大,这样子把不少人都逗笑了,也有一些人不怀好意的笑着,显然陆无忧这是准备跟苏梦做对了,这可是无忧阁的小公主,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她。
阔步而来,行至苏梦的身旁,陆无忧抬头看着她。
“我先说的是,我不懂。不懂,你就得给我解释。”陆无忧理直气壮的说道。
苏梦端详着陆无忧,心道:诚心找茬?我就不信,我连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娃娃都制服不了了,在牛家那么多年,好歹我也是一呼百应的人物。
一念至此,苏梦笑问道:“你是不懂修真之道?”
“我才四岁七个月大,我怎么会懂?”
小小年纪,嘴上不留情,一句话差点把苏梦给气笑了。
演武场中那三十人,虽然不说话但一个个都是戳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无忧所说言之在理,她尚且年幼,又岂会懂修真之道!既然你答应任教,而无忧也是无忧阁的人,自然有义务帮她答疑解惑。”
就在这时,场外响起陆鸣的声音,场中众人瞬间端坐神情肃穆。
苏梦眉宇紧蹙,看了一眼陆鸣,可陆鸣并未看她而是带着萧玲珑行至演武场的角落里,寻得一处台阶悠然的坐了下来,似是准备见证接下来的一切。
几个意思?
众人心里打鼓,突然有人眼露精光,开始自行脑补。
“怪不得阁主让苏梦任教,这是准备故意刁难她。”
“看这架势,不是苏梦任教,而是阁主准备给她上一课。”
“活该,谁让她仗势欺人,以为自己是苏家小姐,便可跟牛家人串通一气,来我无忧阁造次!”
“今天看她怎么跟阁主讲经论道。”
不少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觉得陆鸣是在刻意刁难苏梦。
可是这场中却又两人,眼角余光悄然看着陆鸣,心里似乎是在寻思着些什么。
“你讲你的,我旁听。”陆鸣仰头示意。
苏梦见状,暗暗叹了一口气,道:“那好,无忧,你且听好了!修真之道在于修身和修心,修真乃是吸收天地灵气入体,淬炼身体的一个过程,使其身体越发的强健,可以容纳更多的,承载更浩瀚的灵气,而后再对身体淬炼,如此往复!这便是修真的前两大境界,炼精化气和炼气化神。”
“身体作为容器,当这种循环往复达到极限时,便追求心境的修炼,也就是修真一途的后两大境界,亦是被称为修仙的两大境界……”
“等等!”就在这时,陆无忧叫停,问道:“身体这个容器,有极限吗?”
这个问题很刁钻,一时间把苏梦问的哑口无言。
演武场外,萧玲珑都被逗笑了,暗暗的拽了拽陆鸣的衣角,问道:“作为一个炼体入道者,你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身体这个容器,有极限吗?”
陆鸣淡然一笑,道:“如果仅是如此,那你就太小看咱闺女了!”
“是吗?”萧玲珑有些不解。
这时,苏梦笑道:“所谓的极限是相对的,世间所有事物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极限!我所说的极限,是指相对于前两个大境界,最后金丹期,能够承受的身体极限。”
陆无忧眨巴着眼睛,道:“可我记得你刚才说,境界只是世俗众生给定的一个衡量的尺度,不能作为实力的依据吗?肉身的强大与否,关乎的就是实力高低,可金丹期不能作为衡量实力高低的尺度啊?”
懵了!
苏梦是彻底的懵了。
想她苏梦修炼这么多年,而今也是刚刚踏入金丹期的强者,可谓是一方巨擘,竟然被一个四岁多的小女孩给问懵了。
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头。
陆无忧抬头直视着苏梦,接着问道:“你说的,修真一途是修身和修心的结合,那我想知道,既然前期要把身体炼至极限,为何后期还要渡劫?”
“渡劫之后,可白日飞升踏入神邸啊!唯有强悍的身体,才能承受天雷的劫难。”苏梦下意识的回道。
可陆无忧却摇了摇头,道:“你不知道吗?渡劫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接受天雷的洗礼,修真本就是逆天改命,违背天道而生,故而天威将至,以天雷洗礼,能够成功渡劫则可踏入更高层次!可还有一种渡劫方式,难道你不知道?”
苏梦下意识的摇头,她是真不知道。
“那我来告诉你。”陆无忧双手负于身后,在苏梦面前来回踱步。
“还有一种渡劫的方式,名为魂渡。舍弃肉身而存于灵魂,肉身不过是一个躯壳,灵魂才是人之根本,人的三魂七魄乃天精地华,灵魂不灭生命长存,这便完美的诠释了你先前所说,修真乃修身和修心,其实最终的修,是指对灵魂的锤炼,实力无所谓强弱,境界无所谓高低,念之强则至强,念之弱则至弱。”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别说苏梦就连演武场外的萧玲珑都瞪大了眼睛。
这番极深的领悟,怎么可能是一个四岁多的小女孩能够通晓的?
短暂的沉默后,场中一片哗然,而后响起了一片掌声。
看着面前洋洋得意的陆无忧,苏梦第一次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输给陆鸣不丢人,但输给了一个四岁多的小女孩……
最终,她自嘲一笑,道:“苏梦受教了!”
“既然受教,那我所说的不服,也就无须解释了吧?”陆无忧问道。
苏梦点头,道:“嗯,无需解释。”
“既然这样,那是你来教,还是我教你?”陆无忧再问道。
苏梦有些尴尬,扭头看了一眼场外的陆鸣,却见他正跟萧玲珑打情骂俏,似乎全然不顾这里的一切。
就在苏梦蹉跎之际,场中突然响起一道抱怨声。
“苏梦,你的见识远不如小无忧,有何资格站在那里!我看你还是趁早下来吧!”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陆鸣眼中寒芒一闪而逝,所做的这一切为的就是将她引出来。
可陆鸣却未曾留意到,此刻在演武场中还有一人,在那名女子开口时,他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对,滚下来!”
“你有什么资格教我们!”
“无忧都比你厉害,你还吆喝个什么劲。”
紧接着,讽刺声甚至是谩骂声,宛若雨点般朝着苏梦而去。
她平静的站立着,静静的忍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
突然,陆鸣的声音响起,盖过了场中的喧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