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其余两人起来走到门口,张亦弛这才起身,跟了上去。
三人随着班主任来到办公室。现在正是上课时间,留在办公室的老师很少。班主任坐在她的座位上看向三人:“陆涛现在还没来学校。我刚刚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他妈妈说他星期五放假就一直没回去,说是去朋友家住。你们几个都是陆涛的好朋友,多少应该了解些情况,陆涛是去你们家住了吗?”
从班主任的这段话里,张亦弛得到了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陆涛星期五下午放假后就没有回家。照时间推断,应该是放学后直接去张亦弛家去了。
“他去我家了。”张亦弛说道。这时候可不能做什么掩饰。
“星期五就去了?”
“嗯,昨天晚上十一点多,不到十二点走的。”
“他去你家待两天做什么?”
“喝酒。”张亦弛道,这么说的原因是他在他家里发现了许多啤酒瓶,还有不少没打开的,看样子就是这几天喝的,“他本来打算周六就走的,没想到后来他喝多了,头疼,就在我家里又睡了一觉。”
对于陆涛喝酒,班主任看上去却没有任何的惊讶,甚至还带着一丝同情:“是因为那件事吗?”
哪件事?
张亦弛并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在他思索、犹豫的时候,班主任自顾自说了起来:“你们也都知道他家的情况,父亲早早就去世了,他妈妈辛苦工作好不容易把他培养到这么大,却查出得了尿毒症。陆涛这几个月学校、医院来回奔波,我看着也很心疼。”
“老师,陆涛会不会是压力太大离家出走了?”徐锦言提出想法。
这个想法和张亦弛想要刻意制造的情况一致,于是他开始认同道:“我觉得很有可能。昨天晚上他走得挺突然,我当时还在睡觉,听见关门的声音,起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了。当时还想打电话问他怎么这么晚走,但他手机关机了。”
说着,张亦弛还拿出手机给班主任看通话记录,上面确实有一通他深夜打给陆涛的电话记录。
“他不会是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韩冬冬的猜测更夸张一些,“他妈妈不是要做透析嘛,最近没少跟人借钱。借了我三百多点,现在还没还呢……”
“也有可能。”班主任点点头,“她妈妈一病,家里就完全没有经济来源。其实我都已经和领导反映这个情况了,学校这边是准备最近就动员全校给他家进行捐款的。”
韩冬冬有些担忧的道:“老师那怎么办啊?用不用报警啊?”
“不至于吧?”张亦弛笑了笑,但脸有些僵硬,“就算满打满算陆涛也才失踪了十二个小时,我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回来了。毕竟他还挺孝顺,再怎么也不可能不考虑他妈目前的情况。
“你说的也有道理。”班主任沉吟一声,看上去有点打消报警的念头了,“你们先回去上课吧,这件事我去处理。”
张亦弛和其余两名同学都回到了班中,至此,整个上午再也没有大事发生。只不过是其余两名同学将陆涛失踪的消息传遍了班里,这件事成了下课后学生们的主要聊天话题。
中午放学,张亦弛回到家中,又是随随便便泡了一袋方便面。等面熟的时候,他拿出笔记本进行措辞修正。
上午他又获取到了不少重要的情报,这些情报所指向的东西和他编写的措辞有一定出入,所以需要实时进行修正,以便应对接下来任何可能发生的特殊情况。
吃完午饭,张亦弛就一直专注于订对、记忆笔记本上编撰的周末伪措辞。
两点钟的时候,张亦弛再次离开了家,前往学校。班里又是早早地坐满了学生,大概两点二十分的时候,班主任来了,直接点名张亦弛跟她一起去办公室。
“老师,有消息了吗?”张亦弛故作关切。
“没有,而且陆涛的妈妈很担心他,执意拜托我报警。我也怕他出事,所以中午就去报案了,这才刚回来。现在警察正在办公室等着呢,陆涛这几天都和你待在一起,所以警察要跟你问一些具体情况。”
听到班主任这样说,张亦弛有些不安,但几秒钟之内他就压下了自己的情绪:“我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
“说是小事,可万一呢?出了什么状况,我们都得担责任的。”班主任叹了口气,似乎也很无奈,毕竟作为班主任也不愿意摊上这种事情,“我中午去报案的时候,人家还不受理,说失踪是归刑警队管,但陆涛这情况还不到立案标准。”
“那警察怎么又来了?”张亦弛不解。
班主任道:“我跟他们说了陆涛家的情况,有个刑警听完决定过来帮着找找。不过这事还没达到立案标准,所以不会立案调查,估计他们也不会投入更多人手了。”
说着两人就已经来到了办公室,临近上课,办公室里有些忙乱。张亦弛跟着班主任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低头翻阅笔记本的中年男子。
这个中年男子穿着便装,坐姿端正。简单的小平头,头发白里掺黑,年龄估计在五十岁左右。他看上去和其他老师们格格不入,应当就是班主任口中那个刑警了。
班主任领着张亦弛来到了中年男子跟前道:“李警官,人我带来了。”
中年男子合住笔记本,起身抬头看向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张亦弛,礼貌地道:“你好,我叫李响年。”
他的声音有些粗哑,应该是老烟枪。
“您好,我叫张亦弛。”张亦弛看向李响年,两人简单对视了一下。
“坐下吧。”李响年示意张亦弛和班主任坐下。
三人都坐下后,李响年再次翻开笔记本,握着一支钢笔,看向张亦弛进行询问:“你再讲一下陆涛去你家再到他离开的整个过程。”
“好。”张亦弛早就已经编撰好了这几天的经历,“星期五下午放学后他去了我家,想和我借钱。”
李响年开始在笔记本上进行记录,不过张亦弛刚说完这句,他就喊停了,“等一下,陆涛星期五去你家和你借钱了?”
“对。他母亲有尿毒症,透析需要很多钱,可他们家已经没有经济来源了,只能找人借钱。”张亦弛从容回答。这个说辞是他今天中午刚改的,上午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问话后,他获得几个重要信息。
陆涛的母亲有尿毒症;他是单亲家庭;他很需要钱;曾和别人借过不少钱。
自己和陆涛是朋友;自己很有钱。
原本他准备的说辞是陆涛有心事所以找他喝酒,不过光是这个说辞说服力还是有些不足。因此他进行了合理推导,编撰了借钱的事情添入其中。
“最近陆涛母亲的病情有些不稳定,需要很多钱。”班主任插嘴道,“我们学校这边也已经安排了捐款,这几天就会进行。”
李响年盯着张亦弛看了几秒,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很快他就低下了头道:“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