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密室的门进来,刚好到了一般进家的位置。
他们的家的户型和报告册上的平面图一样,很小,一卧一厅一卫一厨,外加个小阳台。
绝大部分布局,仅是站在门口就能一览无余了。
客厅有一张茶几和一套老旧沙发,光是这两个家具就挤占了客厅一半的空间,剩下的空间,又有一半被各种杂物堆积着,只留出了条过道。
张亦弛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茶几上。
茶几上有几个水杯,还有没洗的碗筷、剩饭剩菜。
这让他回想起了一号曾跟他用类似抱怨的语气说过,三号每次都会纵容弟弟把家里搞得乱糟糟的,自己还不处理。每次都得一号醒来后处理干净,可他还有工作在身,因此对三号观感不是特别好。
他翻开茶几下面的柜子,里面有些不重要的零碎物品。沙发上也没放置什么重要东西,周围放置的杂物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将客厅粗略检查了一遍,张亦弛没发现什么异常问题,便走进了卧室。
卧室有一张双人床,还有一个衣柜一张书桌。
床上被子还没整理过,像是刚有人睡过一样。书桌上放着笔记本,这应该就是一号工作用的笔记本。
卧室的布局也非常简单,只有几个大件的家具,其他就是一些杂物了。
张亦弛检查了一下书桌的柜子以及衣柜,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然后便出了卧室,扭头向客厅的另一边走去。
客厅另一边卫生间与厨房挤在一起,它们的后面是一条狭长的阳台,这个位置很便于通风。
张亦弛先从最右边的卫生间看了起来,卫生间没什么不正常的东西,接着就进了厨房,厨房大致上也是做完饭后的样子,锅也没洗。
他打开冰箱,里面有桶还剩一半的果汁,应该就是三号说的那个,怀疑下了药的果汁。
最后,张亦弛到了阳台。
阳台正如一号所说的那样有打斗痕迹,一片狼藉,那扇窗户也开着,确实只能开三分之一。而且位置较高,想跳出去并不容易。更何况据一号说,他弟弟个子低,不踩凳子几乎不可能够得着,而现场根本没有凳子。
他顺着窗户朝下看去,距离窗户大概有几十米的地面上,有一滩血迹。
这个高度,摔下去估计直接粉身碎骨了。
花了十分钟左右,张亦弛把巴掌大的家查了一遍,没什么异常。
凶手杀弟弟显然早有预谋,所以肯定不会留下很明显的证据,这一点张亦弛已经料到,他没有太大的失望,回到门前,把门开开,冲在里面坐着的一号道:“进来吧。”
一号坐在那里很郁闷的样子,见张亦弛叫他,起身走了过来:“查完了?有线索吗?”
“没有。”张亦弛给一号让出空间,让其走了进来,“凶手不傻,该藏的都藏了。”
“看完现场你有什么新的想法吗?”一号问。
“暂时没有,你得让我捋一捋。”张亦弛坐到了沙发上,抽了张纸巾,衬着碗碟把这些昨天晚上吃完没收拾的东西挪到了边儿上,随后翻开笔记本思考起来。
一号准备也坐下。
张亦弛忽然抬起头道:“你口渴吗?”
“口渴?……不,怎么了?”
“我有点口渴,方便帮我去拿点喝的吗?有果汁的话最好。”张亦弛向一号发起了新的一轮试探。
“我们在这里不是身体会一直保持原本的状态,不需要摄入任何东西吗?”一号问。
“那不渴就不能喝东西了吗?”张亦弛反问。
一号脸上有了丝微妙的变化,他走向厨房:“刚好有果汁,我去拿。”
很快,一号就拿着那半桶果汁来了,找了个杯子给张亦弛倒满。
“你不喝点吗?”张亦弛观察一号。
“不了,我平时不喝这种东西。”一号一切正常。
“好。”张亦弛拿起杯子,饮了一大口。
在仰起头喝果汁的同时,他还在观察一号。
一号就平淡的看着。
张亦弛放下杯子,起身到卫生间把嘴里的果汁吐在了马桶里:“过期了吧,味道怪怪的。”
“不知道。”一号道。
坐回沙发,张亦弛又拿起笔记本看了起来。
这次对一号的试探,没有什么收获。
张亦弛看了会儿笔记本上的信息,又起了身:“你和弟弟平时睡觉不是会绑着吗?绳子呢?怎么没见着?”
“在这。”一号跟着张亦弛进了卧室,然后打开衣柜,从衣柜的深处拿出了绳子。
“放这么深?”张亦弛很疑惑地接过绳子。
“啊……是。”
这绳子没什么特殊的,就是正常的细绳子,这种细绳子绑上死结,很不容易解开,想用蛮力弄断也是不可能的。
“平时都放那里吗?”张亦弛问。
“嗯。”
“你今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弟弟没跟自己绑在一起,然后着急忙慌之下,还会顾得上把绳子放回这么深的位置?”张亦弛觉得一号这么做很不对劲。
一号还是很平淡:“你大概误会了什么,我有说过我醒来后把绳子放柜子了吗?”
“什么意思。”
“我醒来的时候,床上就没有绳子。”一号道,“我之所以从柜子拿出来,是因为平时绳子都会放在那里,而不是我昨天醒来又把绳子塞回去了。”
张亦弛觉得有趣起来:“所以,那个时间点,就只能是三号咯。”
“你是怎么想的?”一号这次很谨慎,有什么猜测没有主动说出来,而是让张亦弛自己说。
“如果你说的属实,那就是三号回家就没动过绳子,绳子一直就放在那里。”张亦弛便自己说出了这样的推测。
其实这个反而更有说服力。
三号说他把自己和弟弟绑住了,可弟弟的智力解不开绳子。又说弟弟应该是‘自杀’,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了。
“我确定我说的是实话,而且从位置来看,应该是我前天早上起床后放回去的位置。也就是说,自从前天我醒来把绳子放回去后,绳子应该就再也没有被动过。”一号道。
“三号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