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棠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来了兴致,问了一句,“谢渊北,日后你的月银、赚到的钱,会不会上交?给我来管?”
谢渊北心头一热,抬起深沉的眼,紧紧盯着她。
“都交给你,你给我管家,我都听你的,而且我们谢家的血脉,都有一个相同点——惧内。”
“我阿爹打遍南越无敌手,却在我娘手中,毫无还手之力。”
“我娘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从前他嗜酒如命,闲下来时,就喜欢找同僚喝酒,喝出病之后,我阿娘把他关在书房睡了一个月,什么也没说,他就缴械投降了。
自那之后,滴酒不沾。就连进宫参加宴席,也都是以茶代酒。”
提起父母,谢渊北眼中满是怀念。
父母亲相处的氛围和模式,也影响到他们几个孩子。
正是因为双亲一身正气。
他们三姐弟在经历过儿时那些虐待后,才没有黑化,成为残暴无情的大反派。
叶晚棠扪心自问,如果是她小时候遭受那些不公,早就黑化了,把所有人都杀掉。
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别想活着。
“所以,你想表达,你是因为惧内才把财政大权交给我管?”
“不,惧内也是因为爱,所以归根结底,我是因为爱你,甘愿臣服于你。”
他眸光突然变得深邃,望不到底。
叶晚棠瞬间愣住。
手掌心温度迅速上升。
心脏砰砰砰的狂跳。
耳边都是他说的那句话在回荡。
爱你两个字,说的她耳尖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虽然她一直知道谢渊北不管是对从前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都情深似海。
但这还是她回到这个时代之后,第一次听见他如此直白的表达出‘爱’这个字。
简简单单的字,却包含着无尽的情意。
叶晚棠装作镇定的转过头,撩起耳边青丝,不小心触碰到耳尖,那滚烫的温度,连她自己都被吓到了。
“阿娘!阿娘你看,福宝他在跳舞!”
谢灵儿轻呼一声,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息消散无踪。
谢渊北眉眼含笑,薄唇都变得比平常红润。
“去看看福宝。”叶晚棠不敢直视他的双眼,怕自己会彻底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已经做好接受谢渊北的准备,但这可不代表!她那么轻易就会沉沦!
她还要好好考察一番呢。
来到一边,看到福宝追着自己的尾巴咬,不停地在转圈圈,还真像是在跳舞。
有趣极了。
两个小家伙在一旁蹦蹦跳跳的。
孙长策和季氏靠在一起,把刚分好的钱都收起来,在他们眼中燃烧的那团火,名为感激和希望。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晚上吃饭时,刘奔突然在外面呼唤。
叶晚棠取出一把油纸伞,走了出来。
“叶娘子,你们这……可还有帐篷出售?”
刘奔苦着脸,实在是没办法了。
他们的营帐到处都漏雨。
根本没法住人!
到现在,天完全黑下来,他们都没吃上饭,全员变成落汤鸡。
今天的雨也太大了些。
叶晚棠一眼看出他的窘迫,往不远处看了下,许多犯人躲在一棵大树下,全身湿透。
别说睡觉了,连饭都没办法吃。
另一边的官差亦是穿着蓑衣,每个人面色都十分沉重,充满忧愁。
不少有押送经验的官差,已经开始思考问题的严重性了。
他们从前押送犯人,可从没遇见过连续下一个月雨的情况。
恐怕这次,南部的路,不好走了。
犯人们没想到那么长远。
只担忧当下。
“有是有,不过不多,而且我们用的油布价格不低。”
刘奔二话没说递过来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先要十个!”
犯人他不管,死不了就行。
他得对兄弟们负责。
休息不好,就会精神懈怠,一懈怠,就容易生乱子。
“刘大哥,单你们三十个官差使用的话,不需要十个,五个就够了,每个能住下六个人。”
“你们这帐篷,平常叠起来那么小,真能住得下那么多人?”
刘奔微微吃惊。
平常完全没看出来,那个小小的帐篷,展开之后,会有那么大的空间。
平常放在板车上,根本都不起眼。
叶晚棠对他的反应,没有太惊讶。
之前他们用的都是三四个人的小帐篷,也是因为今天没地方做饭,才想着把最大的拿出来用。
叶晚棠没说什么,直接开始介绍帐篷的搭建方法。
刘奔更加震惊了。
这小东西,方便携带,防雨防水效果好不说,搭建还那么简单!
对他们这种常年在外奔波的人来说,简直是宝贝!
“叶娘子,我们相信你们的手艺,那就先拿五个吧,度过今晚再说。”
“好,我让安晨给你们拿。”
当初做那么多帐篷,她也是将官差们考虑在内了。
现在活下来的人,都是刘奔的心腹,每个都很忠心。
对叶晚棠的态度也好。
陈弧那帮,都死得干干净净的了。
每个帐篷都缝制了单独的小背包,平常直接挎在身上赶路就行。
比背干粮还要轻松。
刘奔如获至宝,抱着一堆帐篷回去。
官差们齐心协力搭帐篷,很快就引起了犯人们的注意。
有人眼尖反应快,小声嘀咕道:“刚才那些样式新颖的营帐,好像是从叶娘子那买的!”
“真的假的?我看着防雨效果可好了,搭好之后,里面滴水不漏!叶娘子可真厉害,不仅医术卓越,还会做这种东西,唉,亏我当初还以为……”
到底谁说叶晚棠是个草包的?站出来,脸都得给他打烂!
“是真的,我们跟谢诗蓝制衣的时候,就看到季氏偶尔会缝制那些营帐,当时我摸着那些油布,质量可好了!在市面上可不好找,比皇宫里的贡品都好!”
闻言,当即就有人动了心思。
连忙掏出家里的钱,去找叶晚棠买帐篷。
叶晚棠料到刘奔回去之后,会带动其他犯人。
她提前跟谢诗蓝和季氏说过了,两人早有准备。
这些日子一共制作了十六顶帐篷,自家要留五顶使用,卖给刘奔六顶,还剩下五顶,每个可容纳五个人睡。
限量的,价格更高,五两一顶。
价格一出来,立马劝退了一大批人。
很多人的钱早都花完了,现在连买个肉干都得咬牙。
哪有那么多钱来买帐篷。
一下子,就只剩下三个犯人还在犹豫。
孙家旁系的两个心一狠,就交钱了。
他们不忍妻儿跟着淋一晚上雨。
再加上妻女在谢家都有活干,每天都有工钱拿。
也不愁吃不起饭。
还有一个人,是孙斌。
他看向谢诗蓝,单薄的身形,让人生怕他下一刻就会被风刮翻了。
谢诗蓝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做孙川一家的生意,刚想打发他走。
就听见孙斌道:“谢家阿姐,我有一事要跟叶晚棠谈,与叶太傅有关,若是她不肯出来见我,那我可不敢保证,叶太傅与她的兄长在京中会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