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瀚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残忍,“本官今日叫你们来,可不是为了听你们左一个不知,右一个不知的!”
“如果不能说出点什么有用的消息,那你们竖着走进来,就等着横着送出去吧!到时候麻布一裹,全部丢到乱葬岗去喂野兽!”
几个穿着丧服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立即开始头脑风暴。
他们毫不怀疑。
如果说不出点什么,刺史大人真的会杀人!
就算他们能逃,刺史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家人……
终于,有一个下人壮着胆子开口。
“大人,奴才……奴才突然想到一件事。”
“白大人之前虽然昏迷,但我偶然间听见府医讨论,说情况不算危及,至少还算稳定,奴才想着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突然就毙命,最近三日,郑明郑副将倒是每天都会来白府一趟。
一来就会在房间里,单独跟白大人待上一个半个时辰的,奴才也不知……白大人的死,会不会是有人动了手脚。”
“反正吴管家三缄其口,什么都不愿多跟我们说一个字……”
“大人明鉴,奴才们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求大人开恩,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几个下人靠在一起,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张文瀚脸色顿时阴沉如水。
尤其是在深思一番后,更加觉得,白令俞突然毙命,肯定跟郑明脱不了关系!
“本官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回到白府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本官教你们了吧?”
“是,是!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
几个下人连忙退出去。
刺史府管家走进来,瞧着张文瀚脸色不太好,低声问道,“大人,真就这么放那几个狗腿子回去?若是他们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世人可就要将白令俞的死跟我们拉上关系了……”
“自然不会!你去找人盯着他们,找个没什么人的胡同,把他们解决了。”
张文瀚面若冰霜,黑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知道他的事情,不管是谁,只要没有利用价值了,都不能留活口。
“是。”管家微微弯腰退下。
又有两个侍卫走进来,“大人,我们从白府府医口中打听到,白令俞的死不是因为自身身体原因,而是因为有人给他下了重量的慢性毒药。”
果然!
砰!
张文瀚的拳头猛的捶在桌子上。
砸的他骨节发红,嗡嗡作痛。
“郑明这个王八蛋!”
居然敢破坏他的计划,擅自行动?这是要反了天了!
“去,马上派人去给郑明传信,让他今晚来见我,就此事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否则,哼……老子饶不了他!”
区区一个副将,张文瀚从没放在眼里过。
他只是听从主子吩咐,才暂时利用郑明。
等把护城军完全掌握在手里,他照样要把郑明杀了。
如今一颗小小的棋子居然敢擅作主张?
张文瀚气愤的同时,还感觉到自己的威信和脸面都受到了挑衅。
在心中思忖,如果郑明真的起了别的心思,那他也要改变一下计划,提前把郑明解决了,省的夜长梦多。
……
护城营一片人心浮动,莫名的一股哀痛,始终萦绕在整个护城营上空。
除了刺史安插进来的那些边缘人物,原来的护城军皆是面露涩意。
在他们心中高大威武的白大人,那个体恤下属的将军,居然死了……
很多人都是懂得感恩的,他们也知道,能遇到一个知贤善任,体恤下属的顶头主子不容易。
护城军中也有很多人承蒙过白令俞的特殊照顾,如今都食难下咽,无心训练。
郑明一早收到消息,就把自己关在训练房里没出来过。
他坐在书案前,望着桌上简陋的沙盘,思绪复杂。
有心虚、愧疚,但更多的是不安和兴奋。
兴奋是最浓烈的。
他心知,白令俞一死,他就能顺利接管护城军,包括白家军,还能顺势扳倒张文瀚。
扫清眼前一切障碍,从今往后,庐阳城不就是他的天下了?
“白令俞,虽然你从前对我有恩,可你不过是一个残废,怎可担任护城使?比起你,我才是最有资格管理护城军的人!”
“你也别怪我,怪只能怪,你的命太硬了,霸占着不属于你的东西太久。”
“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在双腿残废后,就该主动退位让贤了,把我推荐上来,我还能留你一命,照顾你晚年,可惜你不识好歹,总是听不懂我的暗示。”
“你就安心的走吧,未来护城营乃至庐阳城,包括你的白家军,都会成为我手中的一柄利剑,听我号令指哪打哪,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一片栽培的!”
郑明脸上肌肉有些颤抖,导致他的笑看起来格外狰狞。
“郑副将,刺史府的人来找你了。”
“来做什么?”
嘴上这么问,但郑明对张文瀚的意图了如指掌。
不就是想问罪自己吗?
呵,懒得再理会那个老东西。
“白家军关在暗牢里怎么样?”
“一切正常,我们的人已经渗透进去,刺史还不知道,只要郑副将一声令下,我们的人就立马给白家军发放解药,再放他们出来,到时候我们再上演一出火烧暗牢救人的好戏,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他们不会发现端倪的。”
“时机差不多了,派个人,把白令俞的死讯传到暗牢里,不要惊动张文瀚的人。”
“属下明白。”
等下属退出去之后。
郑明抓过一把沙子,在脸上狠狠的揉擦,用手揉弄着眼皮子。
直到眼眶通红,嘴唇干裂,肌肤干裂,肤色蜡黄发红才拍了拍。
但肌肤上还是沾着不少灰尘沙土。
看起来一副颓丧灰败的样子,像是伤心过度, 悲痛至极的绝望模样。
他在衣服上裤子上也留下痕迹,还用匕首划破披风和袖子,以及虎口,任由鲜血擦在身上。
随后行色匆匆的打开训练室的门。
砰的一声响,引起护城营中的所有注意。
“郑副将?你……还好吗?”
护城军们看到郑明如此悲伤狼狈的模样,尤其是看到他虎口上的伤,纷纷猜测起来,他在训练房里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