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杨安殿。
“陛下,镇远侯刘策带到。”
卫庄淡然禀报。
刘协点了点头:“宣刘策觐见。”
“陛下有旨,宣镇远侯刘策觐见。”
殿外,随着近侍太监一声传响,刘策缓缓的踏入了杨安殿。
“臣刘策,参见陛下。”
面对当今天子,刘策显得十分平静。
“皇兄不必拘礼。”
这里是刘协的寝宫,所以刘协并不会在此审问刘策。
再怎么说刘策也是大汉的王爷,审讯之事,也必须要等到明日早朝之上。
“皇兄这数年来为大汉驻守北域,可谓劳苦功高,朕心甚慰。”
刘协向来功过分明,虽然刘策有谋反之心,但是这些年他为大汉所做的贡献,的确很大,有他驻守北域,抵挡了不少麻烦。
“陛下言重了,这是我该做之事。”
刘策的这份从容,不禁让刘协有些佩服,如果这大汉的天子之位由他来做,那董卓或许不会有作乱朝纲的机会。
“皇兄,你说的不错,这些事情,的确是我大汉皇室子弟该做之事。”
说道这里,刘协却是略作停顿,而后继续说道:“可惜有些事情,却并不该做。”
镇远侯刘策何许人也?话已至此,他自然是听出了其中之意,陛下果然已经知晓了他与董卓的计划。
他此次入宫,也没有想过还能回去,所以在北域时,他便已经交代了后事。
刘策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询问道:“不知母亲现在何处?”
刘协注视着他,心中不禁有些惋惜,刘策本是忠孝之人,而且十分有能为。
现正值大汉用人之际,若非他一时糊涂,犯了重罪,刘协还真不忍心将他查办。
“皇兄的母亲正在前栾宫中,你大可放心,她的身体并不无恙。”
“皇兄,明日上朝前,把想做之事,都做了吧。”
刘协言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若是换做常人,恐怕心中早就惊慌,可刘策却依旧十分淡然。
他点了点头:“多谢陛下,我只想陪在母亲身边。”
刘协摆了摆手:“去吧,她在等你。”
“臣告退。”
来时从容,去时淡然,只是短短的照面,几句交谈,便让刘协对他侧目,也为他惋惜。
倘若刘策不与董卓勾结,他定会成为大汉镇守一方的顶梁柱。
“陛下,真的非要杀了王爷吗?”
待得镇远侯刘策离去,李清雪也是有些惋惜。
以她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刘策的能为,像这样的人,当今世上没有几个,杀了的确是十分可惜。
“这或许就是朝堂与江湖的区别。”
“清雪,处于私心,朕的确不舍得杀他。”
“但是身为当今天子,如果这一次朕饶恕了他,那么朕将在百官面前失了威严,又如何能管治天下呢?”
刘协的语气中透着无奈,身为一国之君,在世人眼中,他有着无上的权力,但是没有人会明白身为帝王的无奈。
比起世人的人情冷暖,皇室之中则是冷酷的。
听闻这一语,李清雪螓首轻点:“清雪明白了。”
……
翌日,朝堂之上。
刘协走过御道,端坐龙椅之上。
“陛下万岁!”
“众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
每日朝政的礼节并不能少,但是今日的朝堂,却多了一个人,正是镇远侯刘策。
殿下百官,看到刘策后也是纷纷行礼,他乃是当今王爷,当受此礼。
“王爷不是镇守北域吗?怎么会突然进宫?”
“不知道啊?难不成是有什么要事?”
刘策的突然出现,顿时成了文武百官议论的焦点。
通常来说,这些驻守在外的王爷以及将军,是不会擅自离守的,除非受到皇帝召见。
“众卿可有事要奏?”
刘协一如既往,亲理朝政。
“陛下,臣有事要奏。”
司徒王允上前一步,欠身道:“荆州赈灾事宜,已经全部完成,在荆州刺史刘表的管理之下,灾情已经全部平息。”
“荆州百姓开始重建家园,对陛下此举也是赞叹不绝。”
刘协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彻底落下。
“陛下,臣也有事启奏。”
卢植同样上前一步:“启奏陛下,北羌边境的士卒近日已经撤军,并且允诺会供奉三倍的物资。”
“启禀陛下,臣也有事要奏…”
朝堂之上,启奏之声络绎不绝。
其中多数都是好消息,这与刘协刚开始处理政务之时,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时候,满朝上下,皆是传递着不好的消息,到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
一旁的刘策静静的听着,心中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在他的印象中,刘协是个畏首畏尾的昏君,但是现在看来,面前之人,似乎与他印象中的有着很大的出入。
这哪里是一个昏君所行之事,在他眼前的,分明是一个贤良的君王。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当初刘策打算起兵夺权,并不是他真的想要坐上天子之位,而是因为当今天子的昏庸无能,他实在不忍心看见大汉落入贼人之手,所以才决定起兵。
可现在看来,刘协非但不昏庸,而且还十分有能为。
错了,都错了…
刘策此刻十分后悔,早知刘协是如此之人,他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反叛之心,可事已至此,一切都晚了…
“很好,众卿可还有事?”
听着这一条条消息,刘协深感欣慰。
殿下百官相视一眼,当即应道:“臣等以无事。”
刘协再度点了点头,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了镇远侯刘策。
“朕有一事,但请诸位听之。”
刘协稍作停顿,而后直入主题:“镇远侯刘策,为我大汉驻守北域,战功卓着,当赏!”
“可他勾结乱党贼子,欲要举兵谋反,此罪,当诛。”
一语落,朝堂之上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文武百官纷纷大感惊骇,一道道难以置信的目光,瞬间朝着镇远侯刘策集结而去。
“这怎么可能,王爷一直忠心耿耿,怎么会反叛?”
“是啊,这么多年北域一直安然无事,王爷的功劳可是居功至伟。”
一时间,朝堂之上,再度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