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饭,刘菜还想让李清云二人在会稽城留宿一晚,客随主便,二人也不好拒绝。
李勋正在屋子中来回踱步,之前还因为自己从吴郡的太守变成了会稽城的太守而苦恼,现在的他,已经接受了这一事实,在官场混迹十几年的他,不愿意就这么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城池中。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李勋的思考,站起身,走到房门前,向着门外轻声问了句:
“请问哪位?”
门外并没有什么答复,要知道,此时李勋的心情本就不是很好,现在又被人打断了自己的思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推开了门,嘴里还念叨着:
“哪个不怕死的......王爷!”
谩骂声仅仅说了一半,李勋就改口喊出了对方的身份,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永昌王刘菜。
此时的刘菜一身白衣,颇有种翩翩少年的意思,他并没有身着朝服,刘菜本就不喜欢朝服的那种束缚感,现在离开了洛阳城,更是没有必要时时身穿朝服,索性就换上了自己穿着舒服的。
见来人是刘菜,李勋赶忙让开了路,请刘菜进了房间。
李勋的房间,自然是会稽城府衙中最好的一间,他是会稽城官职最高的一个,当然要除去刘菜这些人,这房间的布置还算不错,虽然看上去不那么奢华,但也算是看得过去。
刘菜坐在桌子旁,李勋则是站在一边伺候着,刘菜笑了笑,对李勋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李太守不必拘谨,还请坐,今后,我就要在会稽城生活,各个方面,还要有劳太守大人多多照顾才好。”
虽然李勋对这位从洛阳城来的永昌王并不怎么熟悉,但刘菜给他的感觉还是很彬彬有礼,并没有皇室成员那种嚣张跋扈的感觉。
李勋坐在了桌子旁边,开口向刘菜说道:
“照顾可不敢当,下官不过是小小的太守,王爷您的身份尊贵,又是当今陛下的弟弟,这会稽城中的大小事宜,还是由王爷来定夺比较合适。”
听李勋这般说,刘菜的心情很是不错,他今晚来单独找李勋,就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他要看看这李勋,到底能不能为自己所用,现在看来,这李勋虽说没什么本事,但为人处世还算不错,自己也刚好缺一个挡在明面上的人,这李勋倒是很合适。
“李太守,实话同你讲,这次陛下让我来会稽城,名为探访,实为流放。”
听到刘菜这话,李勋也是一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位王爷被派到这偏远小城探访,绝对不是委以重任,朝堂之上的人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没有说破罢了。
李勋虽然不在洛阳城,但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他没想到,这永昌王能够毫不避讳地将实情说与自己。
“王爷说笑了,您贵为王爷,哪有流放这么一说?”
即便刘菜自己说出实情,李勋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顺着刘菜的话题说下去,再说下去,恐怕就要牵扯到一些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了。
但刘菜今日就要李勋有个表态,想这么“蒙混过关”,刘菜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开口向李勋继续说道:
“李太守可知道,我是因何被陛下流放到这里的?”
李勋脸上嘴角的肌肉颤了颤,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自己不想知道实情的详情,但看样子这个永昌王是非要与自己说,自己也不能将他赶出去,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听下去。
见李勋脸上的表情,刘菜的嘴角微微上挑,继续说着:
“自古都是成者王侯败者寇,本王曾经有几次的机会都能够将我那位哥哥取而代之,但本王都没有把握住机会,否则,现在坐在你面前的,将是当今的陛下。”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刘菜的语气很平和,仿佛是在述说着一件多么简单的小事一般,可听在李勋的耳中,却着实是一个“晴天霹雳”!
李勋哪会听不出来刘菜这番话的意思,他这是公然和自己说出了他想要谋反的事情啊!
李勋不是一个愚笨的人,他知道,刘菜和自己说出了这番话,就是想将自己拉到他那一阵营去,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自然也对应着两个结果。
其一,李勋装傻充楞,就当自己没听明白刘菜的意思,当然,这装傻充愣并不会瞒过刘菜的眼睛,但既然已经听到了刘菜的这番话,若是拒绝他,恐怕等待自己的,将会是“因病而亡”的结果。
其二,李勋向刘菜表示自己的忠心,这样或许能够抱住自己的性命,但从今以后,他将牢牢地和刘菜绑在一条船上,这条船若是顺利的到达了终点,他或许能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若是这天船沉了,最先被淹死的,一定也是他。
刘菜就这么看着李勋,他并没有要李勋向自己表示什么态度,就算李勋拒绝了自己,他也不在乎,在他看来,李勋完全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良久之后,李勋从座位上站起身,看着刘菜开口说道:
“承蒙王爷看得起下官,下官愿意今后为王爷马首是瞻,一切听凭王爷调遣!”
听完李勋的这番表态,刘菜的脸上微笑更胜了几分,这样的结果,很显然能够给自己省去很多麻烦,虽然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但至少这第一步,他已经踏实地迈出去了。
其实李勋之所以这么选择,也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性命考虑,朝廷将他从吴郡的太守调任成为了会稽城的太守,在他看来,就是“抛弃”了自己,既然如此,他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当刘菜离开李勋的房间时,已经是三更天了,刘菜并没有居住在会稽城的府衙之中,他已经提前在会稽城为自己买了一个府邸,那里,将会是他接下来几年时间的王府所在。
之前同行刘菜的那些下属,也早已经将新王府布置妥当,当刘菜走入王府的那一刻,他便愣子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