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虽然在繁华程度上,是整个大汉最好的一个城池,但说起它的宵禁,和其他的城池并没有什么不同。
亥时三刻,这是城门关闭的时间,从这个时间开始,一直到第二天的卯时三刻,洛阳城不允许任何人进城,当然,出城是可以的。
但今晚的洛阳城北门处,却正在上演着这样的一幕。
从远处的官道上响起了阵阵的马蹄声,马蹄声不多,听起来应该是两匹,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洛阳城?难道是军方的紧急战报?北门的门吏也不清楚。
直到两人两马出现在北城的门口,这名门吏才上前询问:
“亥时三刻已到,按照规矩,洛阳城将不允许进入任何人,你们二人为何深夜来此?”
那两人并没有下马,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人,脸上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看着门吏,开口说道:
“辽西郡急报,必须立刻送到司徒王大人的府上,还不速速打开城门放我们过去!”
这门吏虽然只是一个小官,但却是油水不少的职位,很多人即便是想来做,也不是轻易就能来的。
这名门吏身后,也是有着不少朝中的势力,这才拿到了这个官职,一般北方外地官员进入洛阳城,都要经过北门,而作为北门的门吏,他经常会从中收取一些好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门吏看着这二人,一脸正义凌然地开口说道:
“急报?就算是敌军攻到了洛阳城下,规矩也不能变!亥时三刻,没有陛下的首逾,任何人不得进入洛阳城!”
说到最后,这门吏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他手下的守城士兵纷纷上前,拿着兵器对准马上的二人,一副随时准备开战的样子。
刚才开口说话的中年人见状,也是怒火中生,他这次从辽西郡快马兼程地赶来,可是要向司徒大人禀告一件大事,太守吩咐过他,必须用最快的时间将信件交到王司徒的手上。
就在这时,城门被打开,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作为北门的门吏,没有他的命令,他的下属们一般是不敢私自打开城门的,现在城门被打开,只能说明从城中来了某位大人物。
回头望去,这门吏一愣,接着赶忙快步上前,走到来人的身前,微微躬身施礼,开口说道:
“下官见过司空大人,不知这么晚了,司空大人到此,可有公务?”
来的人,正是当朝的司空张洵,张洵看了眼远处被守城士兵们团团围住的两人,脸色微微不悦,开口说道:
“这二人是王司徒的客人,他们手上可是有紧急的军报,王司徒怕耽误了大事,这才让我来看看。”
听张洵这般说,门吏不禁一愣:按道理来说,司空和司徒都是三公之一,两人在朝中的地位应该是同等的才对,怎么这司空大人做起了司徒大人的“跑腿”了?
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门令也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做什么,什么亥时三刻任何人不得进入洛阳城,这只不过是对那些没有背景的人的规矩,像司空大人亲自前来,他可不敢阻拦。
陪着张洵走上前,马山的那两人见到张洵,也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张洵看了眼门吏,门吏立刻就知道他该做什么,开口向那些士兵们喝道:
“都干什么呢!这两位是有紧急军情在身,还不速速让开!”
不论在哪个时代,上司做错了事情,都会将责任推在自己的下属身上,而下属也是习惯了这种现象。
守城的士兵们纷纷让开路,张洵走到二人的身边低声说了句:
“司徒大人在府中等你们,记得不要走正门。”
那二人点了点头,策马进入了洛阳城。
洛阳城的北门再次恢复了夜里该有的平静,门吏看着城门处张洵离开的身影,自顾自地开口嘟囔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司空么!”
这门吏不知道,就在北门不远处的树林中,有两个人看清了刚才所发生的的一切,这二人身着黑衣,带着面罩,互相对视一眼,闪身不见了踪影。
再说那进入洛阳城的二人,在进城之后就下了马,这么晚在洛阳城内驰马行进,一定会吸引别人的注意,他们这次来到洛阳城,本就要尽量低调,自然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两人就这么步行走在洛阳城的街道上,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司徒府的后门。
一刻钟之后,司徒府的后门站着两个人,他们轻轻敲了敲门,门内并没有什么回应,稍等了片刻后,后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了一个脑袋,四下望了望,见周围并没有什么人,这才将这二人放了进来。
“王管家,司徒大人......”
走在司徒府的院子里,在城门处说话的那名中年人开口向领路的人说道,却被那个被称为“王管家”的人抬手拦了下来:
“什么都不要同我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对于王管家的反应,这二人有些疑惑,王管家在司徒府已经二十多年的时间了,是王老司徒最信任的人,此时这态度,可是有些反常。
一路无话,当王管家带着这二人来到司徒府内的一个柴房门前后,他便转身离去,什么都没和二人说。
这二人更是疑惑了,之前他们也来过洛阳城,更是来过司徒府几次,每一次见司徒大人,都是在王司徒的院子中,这次来了这里,是怎么回事?
这柴房中亮着烛火,透过窗户,二人隐隐地能够看到一个人影。
“进来吧。”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柴房中响起,二人都听出来了,这正是老司徒王允的声音。
推开房门,二人进入其中,王允正站在一个角落,柴房中的灯光本就有些暗,二人看不清王允的脸。
王允缓步走了出来,当二人看到王允脸的时候,都是一愣。
上次他二人见到王允,还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那时的王允虽说也有些老态显现,但绝对没有现在这般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