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从里屋传来一个声音,苍老而又沙哑,仿佛像砂纸在墙面摩擦发出来的声音。
“青云,谁来了?是不是你李婶儿呀?之前她说要过来看看的,都快晌午了,她也应该过来了。”
话音刚落,门帘被挑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佝偻妇人,面色蜡黄,头发干枯,一看便知是常年生病导致的。
“妈,不是李婶儿,是我同学,这是齐峰,这位是······”
叶青云本想像他母亲介绍常远的,结果话到嘴边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阿姨你好,我叫常远。”常远主动对叶青云母亲介绍。
“快坐,快坐,青云呀,你同学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呢,赶紧让他们坐下呀。”
叶青云的母亲咳了咳,然后就要给齐峰还有常远搬凳子。
“他爸走了之后,家里这几天也没断过人,就没怎么收拾,你们别见外呀。”
说到叶青云父亲的时候,母亲便有些哽咽,然后咳嗽声再次加大。
“妈,你回屋里休息吧,一会儿于大夫还要过来给你打吊瓶呢。”
说着,叶青云便扶着母亲回到了里屋。
等叶青云从里屋出来,才想起问齐峰还有常远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17班的班长,你的事情学校已经知道了,所以我做个代表过来看看,顺便把这个给你。”
常远从口袋里掏出一沓有些厚重的纸包,因为当时走的有些着急,所以只能随手拿了一张纸包了起来。
叶青云接过那个纸包,有些好奇地看着常远,然后将视线又挪到了齐峰的身上,似乎在问他这里是什么。
齐峰微笑,然后示意叶青云打开。
叶青云打开,只见里面零散的一些零钱,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这是干什么?”叶青云满脸惊讶的看着常远还有齐峰。
“这是同学们的心意,虽然不多,但是也是一点心意,只是希望你快点走出来,然后回到学校。”常远对叶青云说着。
齐峰有些诧异地看着常远,他不知道常远什么时候想好的这些有些官方的语言。
换了自己,似乎只能说一句,这是给你的。
齐峰暗自感叹自己不如常远的说话能力。
叶青云微微一愣,便想把钱推给常远,常远知道看清了他的动作,也没有接,只是对他说:“叶青云,你就接着吧,这毕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本想给阿姨买点东西的,只是不知道阿姨喜欢吃什么,就干脆这样给你了。”
“是呀,你就收下吧。”齐峰也过来帮腔。
叶青云犹豫了一下,也没有把它收进兜里,只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桌子是自己通常用的吃饭的桌子,桌面有些残损,金属桌腿还有些锈迹在上面,但是却很干净,应该是叶青云经常擦拭的原因吧。
“谢谢你们了,父亲走了之后,这里就少了点什么,”叶青云似乎在回忆什么事情,然后继续说,“你们看到来的时候路两侧的歪斜的小树了吧,看起来有些凌乱,但是那一棵棵都是父亲栽的,他虽然精神有些不好,但是经常把自己当作小孩子,他说周围要有树,便没事儿会出去种树,也不让我们帮,虽然有时候觉得很不好,但是他开心,我们也就没有阻止,周围的邻居也都理解,便也放任他这么干了,只是这回,这树便再也没有人来打理了。”说到这里,叶青云的眼眶也就湿润了。
这时候,门铃再次响了起来,叶青云轻轻地擦了擦眼角,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出去开门了。没过多久,便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拎着一个箱子。
“家里来客人了呀?”中年男子看到齐峰还有常远说道。
“啊,是我同学,”说着叶青云便挑开遮挡在里屋的帘子,然后对中年男人说,“于大夫,今天就在里屋吧,我妈这几天休息不太好,让她睡一会儿吧。”
“行,就在里屋吧。”那个被叫做于大夫的人,随着叶青云走到了里屋。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阵响动,然后叶青云便带着于大夫从里屋出来了。
“于大夫,我妈这病还要用几天的药呀?”叶青云似乎怕里屋的母亲听到,便压低了声音。
“这个不好说,在来三天的吧,不好的话,我建议去大医院查查,你妈这个病拖不得呀,”于大夫说完话便要收拾东西离开,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转身对叶青云说,“让她这几天好好休息,否则你母亲的身体我不敢保证。”
于大夫欲言又止,叶青云点头。他知道于大夫要说的是什么。
“抱歉,刚才是给我妈来打针的大夫。”叶青云回来向齐峰两人解释道。
“没关系的,刚好我们也要走了。”常远和齐峰起身和叶青云道了别,便也离开了这里。
他们出去的时候,刚好雨也停了,阳光照在叶青云家的院子里,里面的积水反射着阳光,让齐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种感觉或是温暖,或是别的什么。
另一方面,张小北和卓琪琪两人撑着雨伞走在回家的路上,雨渐渐地小了,天空也开始有了晴空的模样。
“小北,你说一个人反复的不主动理你,是不是真的会······”卓琪琪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面的那句话,她真的是怕了,怕那句话成真了,她这样做真的也只是在逃避,她不敢去面对。
“真的会什么呀?”张小北隐隐约约地明白卓琪琪要说什么,只是对方没有点破,自己也不好准确的猜测。
“就是,真的会离开你吗?”卓琪琪终于还是把那句话说出来了,“永远的那种。”
张小北沉默,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件事。
卓琪琪见张小北沉默不语,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他好久没有主动理我了,自从上次去了老杨家之后吧,我和他聊了一会儿,然后他说自己困了,便挂了电话,我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耐,这几天我也有联系过他,真的那种感觉在我心里越来越强烈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卓琪琪说的有些激动。
“会不会他真的很忙呀?”张小北随意地回答着卓琪琪。
卓琪琪摇了摇头,然后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有时候雨来的很快,走的也很快,就像现在这样子,总是在不经意之间,一切便都开始结束了。
雨停了,天空也终于放晴了。
张小北拿下了雨伞,看着湛蓝的天空,然后似有所思地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