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五符经中的介绍,要绘制出天仙品的道符,第一个条件就是,必须要达到元婴境的修行者才能办到。
好,关于这个条件,束观是没问题的。
虽然他的这个元婴境很水,灵力浑厚程度只相当于胎动中后期的修行者,但他至少是真的有元婴的。
而第二个条件,则是在制符之术上有极深造诣。
既要能领悟一道仙符中所蕴含的玄奥道意,又要拥有将那些复杂无比的符纹精确无比绘制出来的能力。
这其实是两个条件。
不过,这两个条件对束观来说也没有任何问题。
他修习任何道术,向来都不要去领悟什么道意这么麻烦,只要他想会,他就能学会,这恐怕是老瘸子教给他的最重要的一种本事。
而有小艺的帮助,要精确绘制出符纹也没是很简单的事情。
所以让束观唉声叹气的,是绘制仙符的第三个条件。
这第三个条件用简单点的话说,两个字就能概括:材料。
要绘制一道仙符,对材料的要求实在是太苛刻了,绝不是束观原先所用的那些制符用物能够完成的。
比如绘制仙符所需要的符笔,就起码要上品法器级别的符笔,而且这只是最低要求,你使用的符笔的品阶越高,绘制出来的仙符的威力自然更加强大。
而符纸也同样是如此,普通的符纸也根本无法承受一道仙符中所蕴含的力量,同样必须要达到上品法器级别的符纸,才能承载仙符的力量。
而如果能找到某些用特殊材质制作成的符纸,比如万年蚕丝,又比如以某些灵树的树叶为符纸,那么绘制仙符的成功率,还有威力同样都会大增。
而这还仅仅是绘制仙符的最低要求。
像五符经上的这五种仙符,每一种都有自己对材料的特殊要求。
如说黄粱一梦符,除了要求上品法器级别的符笔符纸之外,还要求用百年朱砂混合墨汁来绘制。
百年朱砂这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搞到的。
而黄粱一梦符对材料的要求,却是五道仙符中最低的。
而比如那驱邪符,就要求用一头起码活了千年以上的灵禽的鲜血绘制,而且那灵禽还必须要天生有辟邪之力。
若是在以前还好说,但是在如今这时代,又要到那里去找活了上千年的灵禽?
有或许还有,毕竟传说中早已灭绝的龙族,不也还有敖天这么一根独苗吗?
但肯定极为极为稀少就是了,至少束观是想不到自己该到哪里去弄到这千年灵禽之血。
而没有千年灵禽之血,这驱邪符就跟那请神符一样,空有绘制之法,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同样,那金罡护身符也是要求一些很特别的材料,而且要求比驱邪符还多。
金罡护身符的材料要求是用龙,麒麟,玄武等仙兽的鳞甲的粉末,混合一种名为铁檀树的树汁书写绘制。
当束观看到金罡护身符的材料要求时,心中先是一喜,龙他倒是有一条的,但是那铁檀树,而且还必须是万年铁檀树的树汁,他又该去哪里搞?
而对材料要求最严苛的,还得是那大岳符。
那大岳符只能绘制在那柄玉如意之上,并且要用金精之粉,混合仙境大妖的鲜血,而且还不能用普通的朱砂,什么百年,千年朱砂都不管用,必须是一种名叫暗真砂的朱砂才行。
对于金精,束观倒是知道的,当初他在善已观的时候,在道藏阁中的典籍上看到过这东西的介绍。
金精,并不是普通的黄金,而是在矿脉之中凝结出的最纯粹的一点精华之物,往往只有指甲盖那么一点大小,而且并不是每条矿脉都能凝结出金精的,要找到这种东西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金精就算是在以前大道昌盛的时代,也是极珍稀的炼器制符的材料。
但是相比起金精,更难搞到的恐怕是仙境大妖的血液了。
这个时代的妖族已然极为稀少,更遑论仙境大妖了。
不过束观倒是知道能在哪里找到仙境大妖,荆城大江之畔,就沉睡着两位呢,只是束观绝不敢去找那两位讨要他们的鲜血就是了,虽然说起来他对那两位还有救命之恩呢。
至于什么暗真砂,束观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所以在认真读完了整册五符经之后,束观深深叹了口气。
不过他倒也没有绝望,想着是不是该去参加一次密修会的聚会了。
作为密修会的高级会员,束观记得已经很久没去那艘北冥号了,他记得在北冥号三楼那个房间中,当时看那些只有高级会员可以购买的物资清单时,好像看到过上品法器级的符纸符笔。
虽然密修会出售的东西都死贵死贵的,但束观现在倒也不差钱,这半年来他在申城给人算卦看相收取大虎卦资,累积起来已经是一笔无比巨大的财富了,毕竟他的客人基本上都是申城上流的富商豪绅,达官贵人。
更何况如果他自己的钱不够,他身后可是还有荣端甫这位大华民国的首富呢。
现在对于用老丈人的钱,束观已经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毕竟他和荣家的命运早已紧紧联结在一起。
如果不是有他束观在,光是上次千门八将的那个局,就已经足可让荣家倾家荡产。
看了看摆放在桌子上的那本日历,明天刚好就是22号,正是密修会聚会的日子。
那么明天就是北冥号上看看,能够买到的材料就从密修会那里买来,如果密修会也没有,那么还可以去交易会上碰碰运气。
束观将那本五符经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起来到了屋后的庭院中。
他双脚略宽于肩站立,然后抬起了头,仰望夜空。
夜空之上,繁星点点。
束观凝视着那些星辰,想着这个世界的星辰果然更自己原来那个世界的星辰是不一样的。
自己原来世界能看得见的星星,其实是一团团发着巨大的光和热的等离子体,而这个世界的星星,是真的星星,就像自己前世小时候幻想中的星星一样。
那是一个个悬浮在天空之上,在夜晚会发出光芒的巨大的球体,而且距离地面并不遥远,大概只有十来万米而已。
这些星辰,还有以前的天庭,到底是因为什么力量才能够悬浮在空中的呢?
而以前的天庭,就建在这片星海之上的某个地方。
这个世界的本质,和自己原先那个世界的本质,终究是完全不同的。
束观如此想着。
那么这个世界为什么又会产生科技的力量,而这种科技体系和他穿越来的世界似乎没什么不同。
此时仰首望着夜空,看着那些星辰,束观思索着这个这几年都让他颇为迷惑的问题。
如今凡人世界的科技力量,还无法造出飞到靠近那些星辰的航空器。
但是看这个世界科技发展的速度,恐怕要不了太久的时间,凡人们就有能力制造出那种直接飞上星辰的航空器了。
那么假设天庭如果没有灭亡,然后有一天,凡人坐着他们自己制造的航天器,飞到了星辰之上,找到了天庭,发现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神仙的存在。
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呢?
如果天庭还在,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而天庭一直选择的是跟人间脱离,他们就没有预想到过有一天凡人自己会发现他们得存在吗?
对这个世界了解地越深,束观越来越发现这个世界有很多矛盾地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
然后,束观慢慢抬起了双臂,张开两只手掌,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
看他的样子,仿佛就像是要把天上那些星辰抓在手中一般。
当然,他不可能真的把星辰抓在手中,虽然那些星辰都是具体存在的大石块。
所以束观在朝夜空抓握一把之后,就放下了双臂,似乎刚才只是一个童心未泯般的嬉闹动作。
接着束观闭上了眼睛,他的双手垂落在身侧,缓慢而平稳地呼吸着。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之后,束观睁开双眼,然后他再次抬起双臂,伸掌朝着夜空之上抓去。
一次又是一次。
此刻他脸上的神情无比的认真和专注,似乎是真的认为自己能抓住天上的星辰。
束观伸掌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地他的双臂只剩下了一道道虚影。
而天空之上,隐隐约约间有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星光落在了这个庭院中,落在了束观的手掌间。
摘星术!
在金陵钟山之下的地宫中,大师兄以灌灵之法在束观的的脑中留下了很多东西,其中包括了他以往的战斗经验,但更多的是一些还来不及传授给束观的斗战法门。
而摘星术就是束观在那些斗战法门中筛选了一遍之后,认为比较适合现在的自己修炼的一门战技。
据大师兄在他脑中留下的记忆,这门摘星术炼至大成之境,是真的能够从天上摘下星辰的。
他甚至在大师兄留下的那些战斗场景中看到过这样画面。
大师兄和他的对手,随手摘下一颗颗星辰,当做武器般砸向对方。
那真是一场撼天动地的大战。
只是这种力量层级的战斗,在如今这个时代已经无法发生了吧,大师兄可能也再无法只手摘星辰。
束观也不认为自己能修炼到真的能摘下星辰的程度,这些斗战法门不是道术,他无法重现其最原本的威力,而只能慢慢地一步步修炼。
不过,摘不了星辰,摘些法宝武器,抵挡些攻击,应该是可以的吧。
这也是束观先选择修炼这门斗战法门的原因。
而其实在摘星术之后,还有一门斗战之法,名为拿月术。
摘星拿月,这才是这门斗战之术的完整名称。
这一夜,束观修炼摘星术直至天明。
其实他自己倒是蛮有兴趣继续练下去。问题是天亮了,星星也就看不见了。
束观只能作罢。
看来这还是一门只能在一起晚上修炼得斗战术。
……
这一天的晚上,束观却是没有再继续修炼摘星术。
因为今天是22号,是密修会聚会的日子。
晚上八点五十分,束观的身影出现在了北外滩码头。
他穿了一套很普通的休闲西装,面容也已经变成一个很普通的年轻人,看着停在码头边的那艘白色轮船,心中不免涌起了一些久违之感。
确实很久没有来参加密修会的聚会了。
然后束观给自己戴上了一个面具,摸了摸别在胸口处的密修会会员徽章,朝着码头上的白色轮船走去。
至于为什么在已经用易形术改变了容貌之后,还要给自己戴上一个面具,是因为束观已经忘了上次自己是什么容貌参加密修会的聚会了。
如果今天又以另外一副容貌出现,而密修会前十五位会员,是能够分辨每个人身上会员徽章号码的,那等于就是跟他们暴露了自己拥有完美改形易容的能力。
这可是束观的秘密之一,保持燕子身份的神秘性,完全靠的就是易形术。
走到北冥号前,那位英俊优雅的船长先生,和以前一样站在舷梯口前看着一位位。会员登上北冥号。
当束观走过来的时候,那位会员编号为十五号的船长先生,看了束观一眼,微笑着说了一句道:
“你很久没来了。”
果然,一眼就分辨出了自己的会员徽章号码,而且居然还能记得自己上次来的时间,看来这位船长先生的记忆力相当不错。
“这段时间事情很多。”
束观隔着面具和他点了点头,也是笑着说了一句。
船长先生摆了摆手,示意他登船上去。
上了北冥号,走进那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大厅里面人头涌动,一如既往的热闹。
这两个月来申城修行界的风风雨雨,似乎并没有影响大家参加这密修会聚会的热情。
束观的视线在大厅内扫了一圈。
他看见了一名熟悉的带着猪头面具的男子,正和自己的女舞伴,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那是密修会的七号先生。
难道今天晚上的交易会,又是由这位七号先生主持。
束观如此猜测着,然后目光转向了酒吧吧台那边。
只见那位茉莉姐,果然也和以前一样,独自坐在吧台边喝着酒,寂寞地无比动人。
束观这次却没有朝酒吧那边走去,而是走向了旋梯方向。
走上楼梯的时候,束观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澹台世家覆灭引起的风暴,似乎没有影响到这密修会。
而这场波及了整个申城修行界的风暴,似乎对两个势力却是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一个是那个神秘无比的大江堂。
另外一个就是这密修会了吧!
虽然密修会并不承认自己是一个修行者势力,但束观觉得编号前十五的会员,绝对算一个修行者势力了,而且是一个实力很强大的修行者势力。
只是这密修会编号前十五的会员,平常都是以什么身份生活在申城的呢?
比如那位此时正独自坐在吧台边喝酒的茉莉姐,她在申城又是怎么样的身份?
要知道那可是一位元婴大能,整个申城总共才几个元婴大能?
但是以前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在申城有这样一位人物,好像只要离开了北冥号,这位茉莉姐就像不存在一般。
像那位五号先生于仕琪也一样,那位五号先生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姓名和真实容貌,但是在申城好像还是从来没有人知道此人是谁。
除了来北冥号上主持交易会外,申城修行界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一般。
所以这些密修会前十五位会员,身份的神秘之处,丝毫不比那大江堂弱。
走上三楼的时候,束观的心头萦绕着这些疑惑。
他走到了第二个房间之前,抬手敲了敲门,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有些年纪却依然优雅的女子声音。
“请进。”
于是束观推门走了进去。
在摆满一个个大铁柜的房间中央,脸上薄雾缭绕的三号女士正坐在那里。
“三号女士,你好!”
束观打了声招呼。
“第八百零七号会员,你已经快五个月没来了。”
薄雾之下,传出了三号女士优雅的声音。
面具之下的束观只是苦笑了一下,心想着幸好今天自己戴上了面具。
“这次来你想购买一些什么东西。”
三号倒是没有再说什么,直接问了束观的目的。
束观直接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放在了三号女士的面前道:
“我这里有一张清单,只要会中有的,我都想购买一些。”
他记得这三号女士的记忆力非常惊人,似乎能记住这房间中铁柜内的每一样东西。
三号女士拿起那张清单,低了低头,几秒之后她抬起了头,束观感觉到那薄雾之下,似乎有一道颇为惊讶的目光正看着自己。
“你是一位制符师?不对,我记得你上此才买了一册入门级别的制符之书,如果原先你是制符师的话,根本不需要那种入门级的制符之术。”
三号女士的语声中有着相当大的意外。
……跟这种记忆力太好的人打交道,就是麻烦啊……
束观心中嘀咕了一句,接着语气随意地道:
“我是帮朋友代买的。”
那三号女士轻轻嗯了一声,再次看向了手中的清单。
“三号女士,这清单上的东西,我能买到哪几样?”
而束观则是颇为期待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