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诗菱和卫宁来见楚垣夕的时候,楚垣夕正在给小康潜在的投资人们进行一轮小型的路演。
说是路演,其实就是花式吹逼,因为还没到路演的时候呢。这个时段百废待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实绩,不足以正面杠估值。特别是因为名义上要做的是早期融资,台下都是风投,敢做风投的不用问,统统都是吃过见过的主儿,什么样的吹逼没听过?不承诺个五倍十倍的收益,人家根本瞧不上。所以楚垣夕也很放得开,放弃讲实绩,专门讲虚的。
不过即便是花式吹逼,台下的投资人规模也很扎眼。这都是袁敬招呼来的,有国际数据资本,有当代、京伟、均连、大渡等等新老资本机构中的行业翘楚,袁敬坐在里边根本显不出来。
其中有一位徐欣,楚垣夕可以说是极度重视了,如果说皮特泰勒是硅谷的传奇投资人,那么徐欣就是天朝的传奇投资人,因为她是大狗东的天使。
原世界中小康吃过的一个大亏就是对资金太饥渴,以至于来者不拒投资人来路太野,除了传统的PEVC机构之外,什么国投的、挖煤的、发币的、富二代、老牌外企、创业导师、地产商、路桥公司,甚至还有做P2P的。
这群人有的鼓吹分拆上市,有的要求董事会席位,有的整天指点楚垣夕应该这么这么然后这么经营,还有的什么都反对,乱成一锅粥。楚垣夕当时的对策就是让他们自己关门吵,吵出一个结论来再跟自己PK,怎一个累心了得!
所以复盘原世界的小康,最大的错误就是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把正规风投机构作为融资的主要着眼点,经过两轮融资之后就荤素不忌了,大门敞开。究其深层次的原因,还是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在正规投资机构中树立起良好的企业形象来,以至于跟风意愿不强烈,反而是野路子韭菜容易说(hu)服(you)。
现在有机会重新开始,再做一回融资,这个融资的口子一定要收起来,杂七杂八的人尽量少来,有眼光有质地的投资人要多多引入,但是钱又要有保证,条件也不能太让步。所以楚垣夕今天的工作其实是进行投资者教育。
朱魑知道楚垣夕正施展神功呢,干脆把房诗菱和卫宁带到楚垣夕的茶室尬聊等待。但是巴人这个室内结构,从茶室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另一边的会议室,声音听不见,不过视力好的不但能看到里面的人,还能看到大屏幕上的投影。
房诗菱虽然戴眼镜,但是矫正视力还不错,只见幻灯机上显示着一张“商业画布”。
所谓商业画布,是经营者就商业模型对自身企业提出的几个问题,回答清楚这些问题,能够让投资人更加明白企业缺什么,以及潜在的优势在哪里。这方面她是下过不少功夫的,为了融资,什么SWOT、商业画布之类的东西她可没少整。
楚垣夕这张商业画布上罗列着合作伙伴、业务模型、自身资源、增值服务、客户关系、用户画像、成本结构、资金流以及上下游渠道这么九个方面。
然后房诗菱就看不懂了,趴在玻璃边上怔怔的盯了半天,发现九宫格里就没一宫能看懂的,比如这个增值服务吧,为什么便利店和单车会给用户带来增值服务?增的是哪门子值?合着您一个卖货的,还能提升用户本身的价值?
朱魑忽然恶趣味横生:“要不咱们进去听听?”
卫宁小心翼翼的说:“这样,合适吗?”
朱魑呵呵一乐,大大咧咧的一甩头发:“我巴人集团二股东兼巴人传媒CEO带人进去听听楚垣夕怎么吹牛有神马不合适的?走!”
结果房诗菱走到门口踯躅了,因为里面坐着的大佬,好多都是她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她的那种,有点过于高端。
但朱魑不管那一套。屋里这些人别管哪来的,虽然一个都不认得吧,但是见到她都乐呵呵的打招呼,不但全都认识自己,而且笑的很真诚,以至于感觉这些人说话都超好听,超想在里边。
她把门一推,踩着高跟鞋“踏踏踏”的往里走,房诗菱小心翼翼的跟在后边,虽然目不斜视,但看着朱魑飘飞的长发,忽然想到一件伤心事——再也没有可能拉朱魑给自己打工了……
楚垣夕也不得不停了一下,因为根本没预约,不知道房诗菱和卫宁为啥突然进来。不过这个时候他正说到兴头上,停顿一下接着说:“各位看到这个产业结构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对,无数人跟我说过我做不大的,已经那么多家便利店品牌了,你重复一个是红海竞争,需要投那么多钱,利润率还低。
还有人问我你店里要卖什么别人没卖过的东西吗?卖,就是做小白鼠,走别人没验证过的路;不卖,就是同质化经营,你卖的别人那里都能买到有什么前途?”
说到这里楚垣夕再次顿一顿。今天他是讲讲停停的,主要目的是说的有趣能吸引住别人注意力,然后才是用干货刺激投资兴趣。所以他也不着急,一边说着还一边观察,可惜今天被袁敬约来的这群投资人明显高端,没有哪个明显比袁敬还好对付的。
关键在于他现在还不能暴露线上内容的具体形式,台下这群大佬有不少跟阿里、狗东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被人家拿走复刻了岂不是大大的糟糕?因此怎么办?是打移动支付前景的牌还是区块链?
最终楚垣夕决定都不要,这些用来忽悠韭菜还行,跟高端人士聊这个就显得肤浅了。
高端人士和韭菜不同的地方就在于,韭菜一看到大饼就觉得能吃到,非常感性。而高端人士因为眼界和经验足够,会用更科学而不是感性的方式去衡量到底能不能吃到。比如移动支付吧,人家没有看到自己推移动支付的具体手段,也没看到为之做出什么样的充分准备的时候,是不可能判断能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