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自己没有受伤,在吃了面疙瘩汤后,有了力气后,就问大姐家有没有一些草药。
大姐也不懂,但他们村村长家有一些草药,他们这个村也没多少户人家,所以并没有郎中。
生了病,都是靠村长家的草药过日子。
农妇说:“其实村长懂得也不多,他就是知道一些是草药,然后一起煮成水喝下去。”
林初夏哑然。
还真是万金油的法子,到现在没出事,也真是奇迹了。
但这样看来,老村长肯定是认识一些草药,现在大雪封山,想要采一些草药,只能够去他家碰碰运气。
裴琰当然也跟着去,他不放心林初夏。
哪怕手不能动,但他的武功还在身。
风雪还是很大,当地人算是熟悉了,但林初夏本来就瘦,还饿了两天,虽然恢复一点力气,但走两步,就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
裴琰用手臂搂着她。
“要不回去吧。”
“不行!”
风太大,说太多话听不清楚,哪怕两个人靠得很近,有一些字,也是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但裴琰看着林初夏眼底的坚持,他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三人到了老村长家,农妇说明了来意,老村长一听还不乐意了。
他把拐杖往地上敲了敲说:“我说过了,这小子的手废不了,以后肯定还能干活!怎么,不相信我,偏要相信这个丫头片子么!”
这老头脾气还挺大,眼神也挺凶。
农妇有点为难地看向了林初夏跟裴琰。
裴琰眸光立刻就冷了下来,浑身的杀气肆意。
距离他最近的林初夏,立刻就感觉到了,她立刻伸手扯了扯裴琰的衣袖,然后左右看了看。
空气中是让林初夏很喜欢的草药味道,就证明这位老村长也是跟她一样,都是从医的人。
算是同行。
林初夏不急不恼,左右看了看,最后听到从里面传来了咳嗽声。
见她的视线往里面屋子飘,农妇大姐在旁边说:“那是老村长的媳妇儿,李大婶。不过因为早些年身子落了病,后来就一直没有办法下炕。”
正在抽旱烟的老村长,愤怒地抬起头,瞪着农妇,“老孙家的,你胡说八道什么的,没别的事儿了,赶紧带他们走!”
农妇也知道这老爷子脾气不好,只好歉意地看向林初夏二人。
林初夏却说:“村长,你的医术也是了得的,但咱们这医术是不同分工的。李大婶的病症是属于女人方面的病症,我更擅长一些,能否让我给大婶看看?”
老村长抽旱烟的动作微微顿住。
林初夏继续说:“我先给她诊脉,左右这个也没有什么,万一我正好能治大婶的病呢。”
老村长最终妥协了。
他实在是太担忧媳妇的病了,老婆子是给他生娃,才变成这样。
自己是会一点医,但也仅限于头疼脑热。
对媳妇的病,村长一直一筹莫展。
林初夏进了屋子,感觉这屋子里面十分干净清爽,可见虽然妻子不能行动,村长一直十分细心体贴地照顾着妻子。
林初夏微微动容。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裴琰,裴琰没有进来,而是跟老村长站在外边。
可能感觉到了她注视的目光,裴琰也淡淡地看了过来。
那个眼神仿佛在说,夏夏不用勉强,我们不用求这老头。
林初夏眉眼弯了弯。
不,她有把握治好李大婶的病,同样,也有把握治好裴琰的手!
李大婶的情况比林初夏想象得还要严重,除了妇科病外,还有双腿的问题,除了要用药,还得用针灸。
好在村长这里竟然真的有银针。
不过却缺了几味药材。
老村长立刻紧张地盯着林初夏:“丫头,你真的能够治好我家婆娘的病?”
“药不齐,可能会很难,最多让她缓解。”
“缺什么药材,都跟我说!我去想办法!”
林初夏想了想,要来了纸跟笔,把那几味药写了下来。当然,还加了几味可以替换的。
总之能否配到最有效的药,得看村长能够凑齐多少了。
老村长十分激动,他拿着药方子,手都在抖。
但老爷子也是一个讲信誉的人,当下就把自己有的药材都展示给了林初夏,林初夏需要给裴琰治手,需要什么药就拿什么。
虽然老村长这里药不少,但还是缺了几味。
最后老村长道:“这个抱在我身上,我这就去找人想办法去。”
要么上山去采,要不就走一晚上的路去其他村子看。
这大雪封山的,不管是哪样法子,都不安全。
但老村长一想到婆娘的病能治,顿时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把家托付给了熟悉的人后,就带人动身出发了。
这边林初夏拿了几样药,跟着农妇回了农妇家,先熬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给裴琰清理伤口,那裂开的口子,看着就吓人,但裴琰却眼睛都不眨。
林初夏轻声说:“疼吗?”
“还行。”裴琰轻描淡写道,“之前受过伤,比这严重多了。”
这点伤算什么呢?的确不算什么。
当初裴琰在长公主府中的时候,多次被仆役打得皮开肉绽。
他的那位亲爹,看到后只是默默地忧伤难过,说什么都怪自己,不然他也不会受欺负。
最开始小裴琰感动,但时间长了,发现自己这无能爹除了会忧伤难过,却什么都不做。
甚至连去找长公主对峙都不敢。
后来小裴琰被送到了大凉做了质子,日子就更是水深火热了。
跟当时的皇子周昀不同,周昀是大周的真皇子,大凉那些人虽然也欺负周昀,但并不敢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
但裴琰却是被封的皇子而已,挨打受骂的事情,屡见不鲜。
甚至有一次,裴琰被那群人捆了双手双脚,被丢到了湖里。
眼看着就要死了,还是当时路过了的……
“夫君?”林初夏突然轻唤了一声,她发现裴琰看着烛光眼神停顿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琰回过神儿来,他有点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初夏这张漂亮的脸,抬眸问:“你喊我什么?”
“不是你让我喊你夫君的么……”林初夏有点无语,她拿起干净的纱布,把裴琰上好药的手给包了起来。
裴琰收回思绪,点头说:“娘子说得是。”
那声娘子,叫得林初夏心尖儿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