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有时间吗?”
“喂~”
“有在听吗?”
...
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吴舒一下子从床上挺直起身,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短暂的宕机后,他这才反应过来——
我好像答应兰西要一块吃饭?
可我现在在西海岸,兰西在市区,关键我昨天刚从市区回来...
难道还要再回去?
不可能!
吴舒一寻思来回的时间,以及因休息不好还在酸胀的双眼。
果断拒绝道:“改日吧,改日。”
“欸?可是我好不容易请下假来...”
兰西有些惊讶。
吴舒打了个哈欠:“全市区的人都知道兰西·卡尼尔是雷诺·卡尼尔的女儿,你会请不下假?”
“不要提他,好吗?”
沉默。
直到吴舒下意识喂了一声。
兰西才低声回答。
?
闹矛盾了?
“怎么了?”
“昨晚,我看到他和索夫斯多的二把手,切罗夫斯在一起吃饭。”
??
吴舒愕然片刻,才问:“然后呢?”
对方话显然没有说完。
“今早,新闻上就说了,经过警方的努力,成功抓捕了在逃的索夫斯多董事,切罗夫斯...警方正准备对其提起公诉。”
?
吴舒也不由得沉默了。
这个消息很耐人寻味。
警方居然和索夫斯多二把手又联系上了?
而且还能一起吃饭,什么原因呢?
吴舒心里有个猜测。
大概是,索夫斯多的后台,或者说,实验室真正的支持者向警方施加了压力。
迫使雷诺妥协。
当然,也不见得是“迫使”。
兴许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呢?
“我现在,真觉得很可笑。”
“明明穿着代表公平、正义的衣服,却...”
兰西的声音透露着失望。
吴舒心中一动,安慰她:“兰西,这里是洛圣都,一个本身就是罪恶的都市,有些时候,不是简单的喊两句正义,或者把人抓回来就可以...即便有证据,那也扛不住上面的压力。”
“兴许你父亲是被上面的人威胁了呢?”
吴舒嘴角挂着笑意,声音却十分平静。
仿佛处处为兰西考虑。
“他是市区局长,在整个洛圣都也拥有一定话语权!谁威胁的他?难道是自由国,还是联邦?”
兰西的声音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看来,她是真的对自己的父亲失望了。
信仰的坍塌看似很难,其实也很容易。
“亲眼所见”这个词,是怎么来的?
大部分人,都觉得耳听为虚,需要亲眼所见...可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是假的,是别人想让你看到。
而当怀疑的种子发了芽,错误的判断也会越走越远。
就像现在的兰西。
“那你打算怎么做?你现在只是一个小交警,你要知道,你的一切都是你父亲给予你的。”
“难道你想扳倒你的父亲?我倒觉得,不如尝试规劝...”
“不可能!”
兰西打断吴舒的话,情绪明显剧烈波动:“规劝?如果他知道自己做错了,那就不可能撤掉我的职,把我调到交管部门!”
“认命吧,兰西。”
吴舒说。
“不,我不可能认命!这一切都可以改变,只要我能越过他,走上更高的位置!”
兰西十分固执。
“如果我是市长,那我就能从容地改变这一切,如果我是洛圣都委员长,那就能改变整个洛圣都,洛圣都委员会,这就是我的目标!”
“...”
洛圣都委员会,相当于洛圣都的最高政务、军务机构。
吴舒无声息笑了笑。
想要改变雷诺的思想很困难。
但是,如果能爬的更高,比雷诺职位高,那改变也是有可能。
兰西大概就是这样认为。
还是太天真了。
让这个局长“自甘堕落”的,是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是一张牵扯到整个洛圣都管理层的利益网,涉及到白、黑,甚至自由国、联邦...
洛圣都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都市,这是一个不会被祛除,只会继续壮大的毒瘤。
这一点,所有聪明人都知道,可惜,兰西虽然不傻,却也被自己的可笑想法蒙蔽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吴舒问。
“...我不知道。”
“如果想要破格升职,那需要功绩,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知道你说的没错,还需要人脉...”
兰西的声音充满郁闷。
“现成的关系就摆在你面前。”
吴舒回答。
“你可以借助你父亲的力量,直至他帮不到你,你在寻求别的办法继续升职,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注定会十分困难,也许需要十几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的时间...”
“...”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兰西承认了这一事实,她不得不承认。
“只要你能坚守自己的理念,偶尔的屈服和妥协,不也正是为了崇高的理想吗?”
吴舒最后说道。
他的意思很明白了,需要兰西向她的父亲妥协、服从。
...
一个电话,搞得吴舒再无一丝困意。
有意思的是,聊到最后,兰西都忘了自己的本来目的。
这顿饭看来能等到下次有机会?
“咚咚咚!”
“吴舒,醒了吗?”
“早餐已经做好了。”
厄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吴舒微微皱眉。
电话刚挂厄尔就来了...
等会,会不会厄尔早就来了?
吴舒有些不自在:“醒了,稍等。”
“梦!”
话音刚落。
一个玩意就一下子撞开了房门,吴舒脸上闪过错愕,一道身影就已经麻溜上床,站着,居高临下看着他:“梦!梦!”
“...”
吴舒一脸头疼:“梦,你起得这么早?”
“还早,都已经中午了。”
厄尔叉腰瞪着他。
“...你在车上就睡着了,可我是司机。”
吴舒指的是昨晚回来的时候。
厄尔脸上一红,讪讪放下手:“所以,所以我不是早起准备早餐了嘛...”
声音越来越小,看来底气不足。
“就你一个厨艺过关的,你不做谁做?”
吴舒理直气壮:“我要穿衣服,你帮我穿,还是在这看着我穿?”
“砰!”
“流氓!”
门关了。
吴舒一笑,接着一愣:“梦,你怎么不出去?”
梦捂着眼睛,透过指缝偷偷看他:“梦!梦~”
“随你,反正我穿着裤子。”
只是裸着胸膛而已。
这是吴舒的习惯,哪怕在最安全的环境,也要保证自己随时能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