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是下班的高峰期,徐行之和梅礼所在的车辆被拥挤的车流堵在了半路上。进不得,退不得。
梅礼能够轻易地感知到身旁之人的心不在焉和不耐烦,徐行之的手指很好看,比一般的女人的手还要漂亮。此时,那透着健康粉色的指尖一下一下敲打着手表表盘上的蓝宝石玻璃,眉心渐渐拧在了一起。
许恒从车内后视镜中看到了徐行之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徐行之在不耐烦时常有的表现,也意味着他此时情绪会处在不太稳定的一个阶段。
许恒连忙鸣笛,转动方向盘,希望能够以加塞的形式往前插队,让自己能够尽快向前行驶。
可惜路上的车都没有礼让的意思,许恒想要加塞也加不进去。
许恒急得一头冷汗。
突然,连续几声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在车厢内响起,梅礼膝盖上的平板电脑一下子亮了起来。
平板没有锁屏。
那个三流法医已经把警方那边拍摄的现场照片发了过来。
照片中的背景环境是个装修的很不错的小公寓。
这样的公寓是普通人舍不得购买,但徐行之这样的富人又绝对不会看得上的那种中产阶级才会购入的单身公寓。
公寓不算特别大,但胜在布置的足够温馨。
地面上铺设着上好的进口红木地板,这是一般家庭不会选用的昂贵材料,和这间小公寓有些狭窄的格局显得格格不入。
而就在这昂贵的红木地板上,一个妙龄的女郎正仰面朝上地躺倒在地板上。
如今正值冬季,北方寒冬料峭,再是爱美的姑娘也扛不住零下30几度的严寒。
所以女郎美则美矣,却也穿上了加厚又保暖的黑色连裤袜,身上则穿着一身浅粉色呢子材质的商务套裙。
她的双腿微微分开着,套裙的上半身纽扣被人暴力撕扯开,只留下两条孤零零的缝纫线还挂在原本扣子应该在的位置上。
呢子套裙外衣里面,女人穿了一件白色的V领紧身针织衫,虽然被扯的有些凌乱,但好在还算完整,能维持住几分逝者的体面。
女人的两只手紧紧护在胸口处和锁骨下方,头向左侧偏着,能让人清楚的看到下颌正下方那条很粗的、深到发黑的勒痕。
从她苍白的脸色和已经没有了血色的嘴唇上可以清楚地辨认出对方已经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成了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那双已经变得浑浊的眼睛此时圆圆大睁着,还能看得出对方临死前的恐惧和哀求,那份不甘瞑目的愤怒情绪就那样永远的定格在了她的脸。
徐行之看着僵硬得一动不敢动、脸色煞白的梅礼,眼底飞快划过一抹笑意。
他故意多等了一会儿,看着梅礼此时的窘状,他之前那种躁动不安和不耐烦全都消失不见了。
确认梅礼因为看见了照片上的内容而害怕得手都开始发抖时,他才从梅礼膝盖上将平板拿了过去。
徐行之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安慰梅礼,更没有直接点破梅里的恐惧。
他脑子里暗暗想着:明明说自己见到鬼的时候都能镇定,可看到了死人却会害怕吗?真是有些可爱,可爱到让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对方更多恐惧的表情。
徐行之认真地将照片放大后仔细观察,并不会对这种有人死亡的犯罪现场的照片有任何不适应和心理的排斥。
“衣着有些凌乱,应该是扑克牌12*11未遂,愤而杀人吧!”
他又将其他现场的照片仔细看了看:“这房子的房龄绝对30年以上了,从格局来观看就能推测出这里绝对不是高档住宅小区,就算用再好的装潢也掩盖不了这里建筑墙体的陈旧,尤其是窗户的位置。”
“屋子被翻得很乱,贵重的首饰全都不见了,可柜子里那些名贵的包却还留在现场。乍看之下,很像是不识货的小偷犯下的盗窃或抢劫。”
“倒是有些意思。”徐清之用舌尖抵了抵上颚。在齿缝间游走了一圈,这才说道,“很像是为了混淆视听而做出的行动。”
毕竟这是一个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通过自媒体和短视频的密集式宣传,就算是再不怎么认牌子的人也能对那几个大牌耳熟能详。
除非是入室抢劫的这个凶手足够傻,一直身处在2g网的时代,不然要是真的连一个牌子都不认识,他做什么盗窃和抢劫呀?什么东西值钱都不清楚,进门是搞笑的吗?
如果凶手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财,想要用最快的速度盗走财物,那他就一定会了解所谓的奢侈品的价值。绝对不会放过这些昂贵的包
随着交警的疏导,车流渐渐开始分流分散,道路终于恢复了通畅。
梅礼像是逐渐解冻了的冰雕,身体从僵硬无比的绷直状态一点点软化了下来。
“你看,尸体旁还扔着一条插线板,估计这就是杀人者所用的凶器。”徐行之却故意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修长的手指将图片放到足够大,这才指着插线板上那条白色的电线和死者的伤口对梅礼说。
梅礼略感不适的往后缩了缩身体,僵硬地扯出个笑容:“您别故意吓唬我,我的能力虽然能让我不怕鬼,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害怕死人。”
看着在语气上软软的,弱弱的、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的大师,徐行之在心底暗暗鄙视,这样差劲的胆量真的和这份让人眼馋的能力很不相称啊。
“看了这些图片,你对这次的案子有什么看法吗?”徐行之询问道。
梅礼茫然地摇了摇头:“我的能力没有办法隔空通过图像或照片进行施展,我必须亲自去到现场才能感知到现场在案发前后残留下来的情绪和能量,很抱歉,现在我帮不了你。”
徐行之没多说什么,只是拿回了平板电脑,语气稀松平常般闲聊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出门的时候一般都会做足充足的准备。三五个保镖几乎是标配,更是不会刻意去出入太过危险的场所。因为我们都很清楚,我们的命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金贵。”
他这话里透出着上位者的傲慢,却也点出了整个事件中最为异常的几点。
作为蔡家的继承人,蔡曦瑶这位大财阀家的千金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样一栋与她身份极不相称的公寓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