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探亲
翔宇向营部请了假,把连队的日常训练工作,都交给了山奎,然后就换上便装准备回龙虎山,按说这龙虎山就紧靠着山海关,如果不是有汤大虎的皇协军,在这里阻断了出入关的交通,翔宇进关到家也就是一天的行程,但是现在入关就要颇费周折了,首先翔宇想办法、弄到一张通行证,不然这一路之上还真不好糊弄过关。
更为不巧的是最近经山海关到河北一线、铁路沿线当前被日本人给戒严了,这段时间更是带着伪军,四处抓壮丁修火力点,一路上到处都是修筑永备工事、碉堡和炮楼的民工,这些民工大多都是、从铁路沿线的村镇征集上来的老百姓,还有一部分人是、从关内外抓来的壮丁,最可气的是日本人为了加快、铁路沿线封锁线的修建速度,强迫修筑炮楼的民工加班加点,一天分配下来的任务量是多少、就是累死在工地上也要完成。
至于住宿和伙食那就更不用提了,白天在哪里修,晚上就在那里铺天盖地的睡,由于河北这个地方,昼夜温差比较大,同时又是风餐露宿的环境,早上起来露水能把人身上的衣服浸透,就像是刚洗完衣服就穿在了身上一样,这时候脱下来用手一拧,就会有水从衣服里渗出来。
同时工地上劳动量大,卫生条件又极差,很多民工都得了病,工地上疟疾横行,只要是早上发烧,那么到了晚上基本就看不见这个人了,一觉醒来睡在你身边的工友、就在也不会醒过来是常有的事,就像是黄历翻篇一样正常,正常到一个工棚里的战友对此早就麻木了,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在监工的检查下,把身边永远也起不来的人,两个人合力一个抬腿、一个架起胳膊给抬到工地不远处,一块指定扔死人的沟壑中去,更有甚者劳工还没有断气,就被监工强行命令工友、给扔到堆死人的沟里去了。
时间久了白天附近的野狗,都寻到这个地方,在不远处用血红色的眼睛,向这个地方望着,同时在周围焦急的徘徊,等到扔死人的活人走后,野狗群就一溜小跑冲下沟,把刚扔进来的死人,尤其是那种还没有断气的活死人,从死人的肚子下口,然后在把五脏六腑、都从腹腔中拖出来吃掉,有的尸体甚至被野狗或者是野狼、咬住肠子从沟里拖到很远的地方、啃食的面目全非。
晚上工人们都能听到野狼,在沟里享受完人肉大餐后,对着月亮发出满足的狼嚎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但是在日本监工的手里牵着的大狼狗,同样是睁着通红的眼睛,此时正对着民工们伸出,长长的猩红色的舌头,同时还留着口水,当然它们是不肖于不去沟里啃食死人的,因为它只吃从活人身上撕扯下来鲜血淋漓,还是足够新鲜的人肉。
本地人家在附近的,还能让家里人、好歹送些吃食糊口,不至于饿死在工地上,可是那些远处的劳工、和抓来的壮丁是生是死,一切就得要听天由命了,一天两餐都是玉米糊糊掺上点橡子面,日本人发善心的时候、还能放点绿色的野菜或是烂掉的菜叶,出工的人们把这些汤汤水水,猪都不喜欢吃的东西,小心翼翼的盛到自己碗里,因为如果把这碗,从上面都能看见自己,映在上面的影子的饭食弄撒了,那等着自己的决对是一场灾难性的后果,而且这些东西还是定量发放,一顿吃多少也是有数的,多一点也不行。
就是吃这种东西对于干这种、高强度体力劳动的人们来说,所提供的热量是远远不够的,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又饿又累的劳工们、只能去挖观音土充饥,可是这种东西吃到肚子里,还不如吃橡子面充饥,虽然吃橡子面不能自主排便,去厕所的时候要两个人、一起合作才能完成,可是如果你吃了观音土,那么等着你的最终结果、就是腹胀而亡。
但是和日本监工的皮鞭相比较,这些都是小儿科了,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他们一天吃的是大鱼大肉,喝着上好的东北烧酒,供养的他们营养过剩,致使浑身的力量没有地方发泄,最后他们还是完美的找到了、发泄旺盛精力的突破口,那就是肆无忌惮的、把罪恶的魔掌伸向这群、原本就已经挣扎在死亡线上,形同僵尸的劳工身上,在工地上对他们的折磨、可谓是花样百出,真的可以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监工们干不出来的事情。
为了赶工期,他们对在施工中稍有怠慢的人,轻则拳脚相加,如果是稍有抵抗情绪,或者是监工当时因为昨晚,在牌桌上赌输了钱,那么这下劳工们可就倒霉了,老虎凳,辣椒水,甚至是放狗去撕咬、他认为是犯了错误的工人,而且在整个撕咬的过程中,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还在一边兴致勃勃的从兜里掏出香烟,互相发放,然后吸着烟,站在壕沟的上沿、满脸狰狞的狂笑,手舞足蹈的像是在观看、一场精彩的表演一样,更有甚者在看见壕沟里的劳工、被狼狗扑到撕咬中,鼻子耳朵被咬掉,嘴巴被撕开,手指被咬断,监工们还能马上掏出钱来、互相在这个劳工身上下赌。
直到同时放出几只狼狗、在这个人身上撕咬,最后等待这个人的只有、被几只大狼狗撕咬的肠穿肚烂、咬断喉管断气为止,这时候站在沟沿上的监工们、也结束了他们的赌注,而且赌输了的那个、还不忘朝向被咬死的人身上、吐口水表示不甘和愤怒。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翔宇踏上了回家的旅程,在廊坊站登上火车,伴随着火车的车轮、碾压铁轨的轰隆声,翔宇又陷入深深的回忆中,想起了四年前和表哥一起闯关东的情景,还有那次刀疤连长带领他们、进行的那场战斗,他经历了一个个亲人的生离死别,又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挚爱,不觉间翔宇的眼窝里、早已是蓄满了泪水。
一声火车的汽笛声,把翔宇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当中,翔宇马上用手擦去眼角的泪花,同时为了让自己的内心恢复平静,翔宇努力的把目光投向远方,看着不远处连绵不断的绵绵青山,随着火车的运动,整个山脉就像是,一条条跌宕起伏的苍龙,一会将龙头潜入云海中,一会又高高的仰起于群山之巅,看着这眼前的壮丽山河,翔宇马上就被这一片北国风光给深深的陶醉了,随着又一声汽笛声响起,火车开始慢慢的减速,缓缓的开进山海关火车站,这时候坐在座位上的翔宇,将整个身体完全放松的,靠在座位的靠背上,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心想只要是在走两个站地就过绥中,到锦州火车站自己就到家了。
可是当火车停靠在绥中站时,整个站台就都被伪军包围了,接着就是对每一节车厢的搜捕,这次更痛快,每节车厢只要是五十岁以下的男人,也不用你出示任何证件,就是一个字抓,翔宇这次荣幸的,被伪军给收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