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觉出来,上了车,过了好长时间才觉得痛。”李思浅吸了口气,“在车上看过了了,都是皮外伤,也不深,黑山说他那里备着上好的伤药,说涂上三五天就能好了。”
“我抱你进去!”端木莲生不由分说,弯腰抱起李思浅,将她送进净房。
李思浅沐浴,端木莲生从屋里出来,径直出了垂花门,垂花门外,云娘毫无形象的席地而坐,见端木莲生出来,手忙脚乱爬起来,垂手低头往后挪了挪,又挪了挪,直挪到靠到栏杆柱子上,没办法再往后躲。
“你很好,有勇有智,胆识过人!”端木莲生离云娘四五步,声音清冷,仿佛有寒冷的刀光闪动,云娘轻轻打了个寒噤,一句话不敢接,她爱他,又怕他,怕比爱更深更浓。
“擅离职守,不远千里奔袭京城,有勇;能找到夫人,是智,你连夫人的主意都敢打,这胆识过人也当得起。”端木莲生一字一字咬的极清楚,云娘用力咬着嘴唇,背在后面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抖个不停,爷象是真怒了。
“谁告诉夫人还活着?”
“袁先生。”云娘一点要隐瞒的意识都没有,他问,她就得说。
“怎么找到的夫人?”
“就是巧了,我和柳叶找了好些天,一无所获,已经准备返回了,那天在茶坊喝茶,听到一个稳婆和茶坊里卖蜜饯的婆子说话,稳婆说刚接生的孩子如何如何不凡……”
“嗯?说仔细!”端木莲生一个皱眉吩咐道,云娘忙答道:“是!说不少爷一生下来就会笑,笑的特别好看,还说小少爷懂事,一生下来,就知道夫人是他母亲,看着夫人笑,还说小少爷如何如何好看,我就动了好奇,想看看这个生而不凡的孩子到底什么样,傍晚,就和柳叶绕到那家宅院看孩子,没想到竟看到了夫人,就是这么找到的。”
端木莲生横着她,半晌才接着道:“接着说。”
“是!夫人一口就说穿了我的身份,夫人品貌才华都让云娘自惭形愧,本来是想立刻就返回,再不打扰夫人,可夫人说,她身边一时没有可用又信得过的人,让我和柳叶留下,保护她出了月子,夫人确实……除了邹嬷嬷,夫人身边就几乎没有别的可用的人了,我不敢离开,接着就是太子谋反,京郊大营从南门进城,我和柳叶护着夫人连夜转移,后来,李家大爷见了夫人一趟……”
“李思清?说了什么?”
“是!李大爷来前,夫人让我抱着孩子远远避开,还吩咐邹嬷嬷把小少爷的所有东西都收拾起来,看样子,夫人不想,也不准备让李家大爷知道小少爷出生的事。”云娘瞄着端木莲生的脸色。
“李家大爷走后,夫人就吩咐启程南下,说要来找爷,启程前,夫人又见了李家二爷,说是道个别,李家二爷给夫人买了十几箱子各式各样的吃食,当天晚上,我们就启程南,一直到湘州城前,都顺顺当当,到了湘洲城……后头的事爷就知道了。”
端木莲生背着手阴着脸,出了半天神,转对看着云娘道:“我答应过夫人,不多追究,这事爷就不追究了。”
云娘一脸喜色,端木莲生从眼角瞄着她,停了停才接着道:“你退隐吧,还有菊娘,柳叶……若她愿意,就在夫人身边侍候,若不愿意,退隐也可!”
云娘一张脸白的没有半分血色,‘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二爷,我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再不敢了。”
“这一趟擅离职守,论起来就足够杀头了,爷已经网开一面,而且,”端木莲生上上下下打量着云娘,“你心态已经坏了,不能再做谍报,退隐吧,府里的规矩你也知道,不用我多说,好了,就这样,告退吧。”端木莲生转身就要进去。
“二爷!”云娘膝行几步,哀声又求了一句,“求二爷饶过这一回,我不想退隐,我想替二爷当一辈子差……”
端木莲生脚下没有片刻停留,边走边吩咐:“送她走!”
端木莲生回到上房门口,正要掀帘子进去,脚下一顿,回身叫黑山道:“夫人身边那位嬷嬷找到没有?还有,夫人身边的侍候人,找到没有?”
黑山额头渗汗,小心翼翼答道:“大帅,皱嬷嬷已经找到了,不过腿上有处小伤,精神还好,说是到明天就能到了。夫人身边的侍候人,还没定下来,这城里刚刚拿下,不知底知根的人实在没法选。”
黑山硬着头皮答道,不过端木莲生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居然只‘嗯’了一声就进去了,黑山抹了把汗,爷脾气好转,这可是难得的好消息。
端木莲生匆匆沐浴洗漱出来,李思浅已经绞干了头发,正和柳叶给已经洗好澡的小少爷穿衣服。端木莲生上前一步,从李思浅手里一把抢过儿子,高高举起,本来洗好澡已经快睡着的孩子兴奋的舞拳大笑,李思浅拿起衣服笑道:“他可真是喜欢你,先把他放下,得赶紧穿上衣服,这屋里很有几分凉意,
柳叶收拾了出去,端木莲生逗着儿子,突然想起来,“他叫什么名字?起名字没有?”
“不是等你取名的么,”李思浅笑。
“叫什么好?这小子可是颗福星,头一趟见阿爹,就给阿爹带来了一座极要紧的大城!我看,小名就叫阿福吧……”
李思浅脑子里立刻浮现无锡泥人大阿福圆圆胖胖的样子,忙失声否决道:“阿福不好!我是说……”李思浅想跺脚又想起脚上的伤,“总之阿福不好听。”开玩笑,都说贱名好减活,虽说不好起的太贱,以免儿子让人笑话,可那也不能叫阿福这样的名字!
“换一个,小孩子名字起的贱一些好养活,这可是多少前辈传授的经验。”李思浅满意
“那换……”端木莲生拧眉苦思,给儿子起名子这活,好象比攻城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