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大离仙朝海域。
玄鲸渡船上。
就在前一刻,一场无心从未遇到过的“剧变”让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慌了神……
太岁与尸雀不觉,被蒙蔽天机,被隐瞒于蒙昧。
无心却看到一双大手,在前一刻以雷霆手段,撕开了她的“面纱”!
或者说是墨蝉的面纱。
纵然只匆匆一瞥,纵然面纱揭开的一刹那,沉睡的墨蝉予以回击……
无心看到了那一道光阴箭矢穿透。
想必窥探她之人,遭受极其恐怖的反噬,但仍叫无心产生强烈不安。
看到无心神色大变,太岁尸雀俱都一怔。
二人从未见过如这一刻的无心。
纵只有片刻慌神,于二人却不亚于一场地震与海啸。
二人眼露忧色,声含忐忑。
“师姐怎么了?”
“主上发生何事?”
“呼!”
无心深深吞吐了一口气,垂下眸子,抬手微摆:“无碍,只是事出突然!”
她没有固执且自大认为,保守一定隐秘,对于二人而言就是一件好事。
没有危机感,没有一把隐形的刀悬在脖子上,任何人都缺乏前进动力,刀子越多,这份动力便愈强。
至于被压力击垮的废物则连好山都不用找了,焚了扬了便是。
无心再次睁开眼眸,仍未彻底平静,眼眶幽幽,语意深沉道:
“我身上有一件能隔绝入道修士推演、窥探的机缘,过去数十载都不曾有人打破这份面纱——但就在方才,有特殊的存在,揭开一角,与窥探到了我的存在……”
“嘶!!!!”太岁赤瞳一缩再缩,心脏几乎在这句话末尾骤停。这一口寒气吸到腹中,仿佛一道又一道利刃,狠狠刮在他五脏六腑。
“是谁?”
就连作为炼尸的尸雀,一时间都被震住。
回过神,才强压惶恐,镇定问道:“有无危险?是否要离开?”
太白道宗入道尊者未曾察觉,大邺神宗老尊者不曾察觉,连大唐神朝老尊者都窥探不到,却在进入大离仙朝片刻,便遭遇到了窥探……
她一面震惊于无心的手段。
另一面则更胆寒于暗中之人的“虎视眈眈”。
无心在这一刻能想象到的人,也只有极其少数;
首先排除是大离仙朝·尊者的窥探——纵然此地是大离仙朝主场,但不是每一个尊者都有这样的能力……
更何况,这些尊者又如何能知道她;
除非无心真获得了盗王传承,携带了“祖器”!
否则单纯一件盗王尊者传承物,还被墨蝉遮掩天机——有多少可能会被察觉?
有可能,但极其之小,可忽略不计。
如果这份窥探带着“恶意”,十有八九来自于造化峰。
唯有“造化峰”有手腕,有机会拿到她的本命灵灯——借此推演。
这却只是一个假设,有老祖在玉京圣境坐镇,一切关于她,关于殷潜——老祖都会事无巨细,留下神念,时刻紧盯。
且这一份窥探似乎,没有恶意……
只是如此一番窥探来的太过突然了,若说还另有可能……
无心只能想到一人。
傅梨。
她心下呢喃。
“若是傅梨师妹你——纵然有手段,感知到了我的到来,也定然不会如此行事,这不是你的行事风格。”
“但这片天下,能知道我的人,着实不多——我能遇到灵机道君、离渊老祖、还有大邺神朝·长生帝君……”
“傅梨的机缘深厚,未必不能有一尊强者护道……”
至于傅梨如何感应到她的存在?
或许仍然要推究于,那一双并未有人真正得知“真意”的重瞳!
那一切便勉强说得过去了。
无心开始揣摩得失:
“特殊血脉难寻,更莫说有关涅盘,有关本源,故大离仙朝气运,是我最能直观看到,为之拼命的……”
“相比于其他线索,本源恢复——或许才是最大的关键!”
“那人窥探被反噬,未必敢再次出手——况且,傅梨……会让我陷入危险境地吗?”
这是无心认为十分值得深思的问题。
傅梨,无心对她的信任,仅仅只在离渊老祖下。
无心幽幽走到窗边,看着玄鲸疾影下,流光溢彩的汪洋盛景。
走或是留,这是一个问题。
“留!!!”她眼神彻底沉到了潭底。
无心不单纯拿自己的底蕴赌,还赌傅梨——始终未变!!!
“但是……”心思一顿。
她想到了这一次的试探,如果不是墨蝉,她肯定要暴露了。
她眯着眼。
“这次的仇,我宁无心记下了——我现在未必能啃得动你,却总有啃得动的一日……”
无心却不知道对于她的记仇,傅梨也非常“亲切”,为她冠上了一个“睚眦必报”的名头。
要是知道,无心必定会腆着脸,微微一笑道:“还是傅梨师妹了解我!”
当得知无心仍然要继续留在“大离仙朝”,太岁尸雀虽然不会阻止,却危机感骤然爆棚。
谁能想到,刚踏入大离仙朝,还未彻底适应“外道压胜”,便被最少境界在“入道境”的恐怖能人盯上了……
尸雀是无力感极甚,因为自身修为,力量难以再往前一步。
她能为无心做的事,越来越少了。
而无心大道越往前行,碰到的危险越甚,已不只来源于元婴、化神、甚至灵台,而是洞天真君与入道尊者……
她真将自己放在了“护道者”的位置上,却发现根本护不住……
太岁则是要相对轻松一些,但没有泄气,对于修为的渴望不减反增——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尽可能在最短时间内崛起。
一转、二转、三转、四转!!!!
“未来就算遇到了危险,不至于只能干等着,而是他也能出手,做一些努力。”
不只是为了师姐,更是为了自己。
未归房内,仍在院中,人阶灵阵下,安稳无虞。
三人各有思量。
无心在琢磨这一趟最不可避免的后果,又该如何挽回。
一推再推。
对于太岁,无心所言不多,甚至不予言辞。
人各有道。
轮不着她指手画脚。
尸雀神色不显,情绪却颇有三分落寞,无力,内疚。
无心仍然只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