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周衡银子不好挣,也暗暗决定自己要少吃一些,所以从集市回来那日齐绣婉也向周衡表示过自己不用一天三顿的,一天两顿就成了。
周衡当时也点头了,可点头了是一回事,不变也是一回事,接下来依旧是雷打不动的一天三顿。
从山洞被偷窃已经过去了七八日,这几日周衡确实没有再留下齐绣婉一个人。
而要出去的话,都是等福婶上山后才会出去一趟。主要出去检查设好的陷阱有没有猎物,约莫半个时辰就会回来。
要是运气好的话还能从陷阱中捡回一些猎物,要是运气不好的话就他也会到河里捕捞几条鱼回来。
周衡是靠山吃山,打猎就是他谋生的方式。他的粮食也是用银子换的,而银子也是靠打猎的猎物得来的,他这整日都待在家里边,银子打哪来呀?
齐绣婉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是个累赘。
要过日子的话,周衡就不能每天都待在家中。但小偷还没抓住,上回不仅来偷了东西,还把东西都砸坏了,看着就是一个胆子非常大的,可能只是忌惮周衡,可并不怕周衡。
如果是这样的话肯定会守着周衡不在的时候再来一回的。
可周衡又不能带着她去打猎,若是带上了话,还得顾忌她这个累赘,又怎么可能打得到猎物?
思来想去,齐绣婉想起了福婶前不久的话。福婶和周衡说他若是有事外出,就让他把她安置到她的家中。
福婶一家,齐绣婉就见过四个。因为有过相处,所以她不怕福婶和周虎,去他们家的话,她虽然有些害怕,但想到能让周衡放心出去打猎,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想通后,齐绣婉决定与周衡沟通。
这会周衡正在院子中锯木头。因木箱和桌子和放碗筷的小木柜都被砸坏了,所以他便把以前老大夫存下来的木头寻了出来,用来打新的家具。
看着周衡忙活的背影,齐绣婉便觉得他是真的什么都会。
见他就快把木头锯断了,就起身回山洞中给他倒水。她进山洞时,身后也会紧跟着一条小尾巴。
小瘸子的腿不瘸了,撒欢得厉害。每次看到它恢复得这么快,齐绣婉就有些郁闷的看着自己的一双手,一样的伤筋动骨,它怎就好得那么快?
周衡先前说过得一个月后就可以拆掉手上的竹条。现在距离一个月还有十天左右,许是骨头真的慢慢的在愈合了,最近总是觉得很痒很痒,老想想找东西蹭一下,但周衡一记眼神看过来,她就如同做错事背抓现行一样怯怯的伸回了手,不敢再蹭。
周衡说过,手要是想好,痒也得忍着。
这边齐绣婉回山洞倒好了水,又稳而轻快的把水给端了出来。虽然一双手都不方便,可也做起一些琐事来也渐渐习惯了。
刚把水端出去,周衡也就已经把一截木头给锯断了,等木头落地扬起的那一小阵尘烟散了过后,她才迈着小步子走了过去,然后把水端到了他的面前。
周衡抬起眼眸就见到她对自己微微一笑,明眸皓齿,很是顺眼。已经是十月,前几天还有暖和,但下过一场雨后温度瞬间降了下来,山中更甚,她的脸也被冷红了,鼻头也一样红。
因为她常冷得缩成一团,周衡让她在山洞待在,但她待一会又会跑出来坐在石墩上看着他干活。因为她安安静静,他也就让她在一旁看着。
看着她的笑容,周衡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哑巴的脸上不再只是胆怯怯弱的表情,也有笑容。
周衡没有说话,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拿起了她端来的温水。
以前周衡无论夏天还是冬天都只是喝凉水。但因小哑巴的嗓子这几日能发出很细微的声音,嗓子受不得刺激很是娇气,喝不得太热,也喝不得太凉,所以每隔一个时辰周衡就会去烧水温着。
温水入喉,总觉得味道有些奇怪,约莫是喝不习惯温水。
把茶碗还给她,但她却没有走,显然是有什么事情想要与他说,“你有话要与我说?”
就在小哑巴点了点头的时候,这时候一阵冷风吹过,她冷得肩膀缩了缩,周衡沉默了一下,随即道:“进山洞说。”
小哑巴连连点了几下脑袋,然后端着碗快步溜进山洞。
小哑巴许是因为之前被人灌过毒,所以身子底很差。不仅手脚,就是身子裹一晚上都不见暖。
想到此,周衡也有些明白她为什么每天晚上都这么固执的往他的怀中挤了。
因为他发热,能让她暖和。
有好几回周衡都生出等她醒来再起床,让她瞧瞧自己做的事,但一想到她有可能紧张得一宿不睡来折腾,他也被连累得睡不好觉,也就没有付诸行动。
进了山洞后,小哑巴在桌子前坐下。周衡看她这样,猜测她想说的显然有些复杂。
随之也坐在了她的面前,在光线略差的山洞之中看着她的嘴唇,“想说什么?”
小哑巴黑色的眼珠子动了动。思索着用最简单的话把话说明白,理了一遍后,才很是认真的开口。
——你去打猎,我去福婶家。
因时常都是这么交流的,且周衡对唇语的领悟能力似乎也很好,所以交流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障碍。
看到她这么说,周衡微微蹙眉沉默了一下。不知为何瞬间想到了福婶家的那个黑小子,然后下意识的觉得让她去并不好。
小哑巴的胆子有多小,周衡自认是知道的。到了福婶家,她真的确定自己不会被吓到四处寻他?
才想到这,小哑巴又用手背碰了碰他,让他继续看她。
收回心思,望向她,就见她又思索了一下,然后继续开口。
——我胆子小,但不怕的。
有一瞬间,周衡以为她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但随即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总觉得她是在与她自己说的。
——打猎,才能有银子。
怕她说太多,他看起来费解,所以她总是分段分段的说,隔了一会,她又继续说。
——我会乖乖的,等你来接。
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周衡总觉得心口好似有些什么东西在躁动,特别是看到她说会等他去接她的时候,这话好似说他们是一家人。
周衡把这莫名的躁动压下,然后思索了一下她前边的话。确实,不打猎确实是没有银子,再过二十来天就要把人送走了,到时候盘缠确实是一个问题。
这几日周衡琢磨着一个问题,若是让她一女子单独上路回家的话,再以她的胆子,定然不能安全回去。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送佛送到西天,人都救了,也不差把人送回去。
但送人回去,路途遥远,还要避开追踪,定然要需要到许多的银子做盘缠。
现在已是十月,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再过小半个月,动物也都不多了。而且灵山镇的对于猎物的需求并不是太大,约莫两三天送一次去集市,在这二十来天中,最多就只能再去七八次镇上。
如此想着,他的确需要去打猎了。
看着周衡面无表情的沉思,齐绣婉又用手背碰了碰他,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微微咬唇,那一双永远都似覆着一层水光一样的眼眸紧紧的盯着他,然后微微张唇。
——可不可以嘛?
周衡:……
总觉得她的表情她唇语的语气有些眼熟。
这时候有一团毛绒绒的毛球在他的裤脚下蹭了蹭,他低下头看了眼它,只见它因摇尾巴摇得它屁.股都在晃着,一双湿漉漉的大黑眼紧紧的望着他,似乎在撒娇求抚摸……
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眼小瘸子,又抬起头看了眼对面的小哑巴,顿时明白为什么看着有些眼熟了。
这一人一狗都像是在撒娇。
齐绣婉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他看了眼小瘸子又看了眼自己,觉得他好似在对比些什么。
但见他有看过来了,也没有想那么多,只眼巴巴的看和他。
许久后,周衡才点头:“好,下午福婶上山,我与她说。”
福婶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了,现在农忙也已经忙完了,平时也是在家做做家务,而且也是知道周衡媳妇怕生,准会乖乖的待在屋子中,所以多一个人也没什么影响。
第二日天还未亮,周衡就把人喊了起来。
睡得有些懵懵的,忽然被喊了起来的小姑娘有些迷茫坐在床上,眼眸因早起而带着淡淡湿润,看了眼面前的周衡,然后又微微张开嘴巴果果的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模样有些憨憨的。
这是周衡第二回见到小哑巴这样的模样。第一回是在约莫半个月前与她一块到镇上把野猪卖出去的时候,四五更天起来,她也是这副模样。
盯着她瞧了一会,到底没有把她弄清醒,约莫等了一会,她逐渐清醒了起来。
约莫很冷,她的腿又往被窝缩了缩,但只是缩了一下,并没有赖在床上,而是乖乖的下了床。
看到周衡把她的衣服拿在了受伤,也不用他喊,乖巧的展开了双手。
替她穿上了衣服,然后再给她穿上了福婶昨日拿上来的小薄袄。
是福婶用先前给她做衣衫剩下来的料子做的,里边的夹棉也是一些旧棉,也不值什么钱,知道天快冷了,也就早早做好了。
就算是穿了件薄薄的棉袄,但一出山洞梳洗的时候,还是冷得牙齿有些打颤。
约莫一刻后,周衡才装拿了两个装有东西的竹筒拿到她的面前,一手一个,让她辨认。
“这个是药,这个是粥,记住了没?”
齐绣婉看了眼他手中的东西,愣了一下。接着又看到他拿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编好的小竹篓,把竹筒放了进去,最后又往里边放一小包包好的凉叶,是给她喝完药后含的。
看着周衡准备药和粥,让齐绣婉一下子想起了小叔家那小堂弟的学堂外出踏青时,小婶婶也是这样给他准备吃的,喝的和用的。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想太复杂,只默默记下,然后点了点头,再顺从的让他帮忙把小背篓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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