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连万众期待的六月二十日终于到了。
这一天,整个八连格外热闹。
一大早,和往常清晨出操不同的是,今天没有跑五公里,也没有进行体能训练。
炊事班今天特别加菜,往常都是普通的馒头和韭菜包子加咸菜稀饭,今天提高了一个档次糖馒头加肉包子,稀饭都换成了豆浆,就连平常的咸菜,今天也变成了五花肉炒辣椒。
馒头甜,包子香,八连的新兵蛋们今天比过节还高兴,饭堂里的气氛比往常活跃许多。
“听说今天团里来人监督我们选拔预提班长人选呢!”
“对,连长指导员一大早就去门口等着了,估计很快到了。”
“吓!还要监督啊!?怕咱们作弊吗?”
“你懂个毛啊!咱们是单独驻扎在外,估计团里……”
说话的兵左右看看,然后贼一样压低声音。
“估计是怕我们连长指导员让后门兵去,影响团里的形象呗,集训是要去师部的,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听说啊,今年的预提班长要求很高,因为年底要迎接总部考核,所以马虎不得……”
预提班长集训是每年的连队盛事。
所谓的盛事,并非因为班长这个职务有多么高大上。
班长,不过是部队里的兵头将尾,是为数最多的职位。
但是,对于任何一名普通士兵来说,想要在部队里有发展,班长这个职务都是跨不过去的一道坎。
而班长绝大部分需要经过教导大队的培训才能获得毕业证书,有了教导大队的毕业证书才能获得班长命令,有了班长命令才能提升军衔等级和任职。
最关键在于,任职班长牵涉到两件大事入党、考军校。
虽然考军校的人没强制一定经过教导大队培训,就像陈清明那样,由连队根据实际情况任职,也可以提干或者考军校。
只不过这种情况实在凤毛麟角,对于很多士兵来说,没有当上班长就意味着和军校绝缘。
入党这种光荣的事情,更是首先关照班长,像八连这种九十多号新兵的连队,一年的入党和考军校指标是有限的。
第一年去教导大队,不光是对一个士兵军事素养的承认,更是对其军旅前途有着极大的帮助。
虽然第二年也可以去,可是服役期只有三年,和第一年去完全是两个概念。
徐兴国已经做好了必胜的准备。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输。
从离开故乡那个县城里的小山村后,他就暗暗在心里发誓,无论在部队多苦多累,一定要出人头地。
早饭结束后,所有人员集合,大家都开始在篮球场边整理自己的武器和装备。
十支已经校对好的81-1式自动步枪摆放在球场中央,旁边还有各式各样的步兵轻武器81式轻机枪、85式狙击步枪、69式40火箭筒、63-1式60mm迫击炮。
旁边放着几箱还没开开封的7.62mm口径步枪弹,副连长李定带着几个班长正在点验弹药。
炊事班进场的时候,全场顿时笑场。
这是全连士兵第一次看到满装满员的炊事班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而今天,炊事班没有背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而是背上了自动步枪,扣上了56式带单,还挎好了手榴弹,里面整整齐齐插着4颗67式木柄手榴弹的教练弹。
“哇!鸟枪换炮啊!”
“喂!许星星,你小子学过一练习缩小靶瞄准没有!?”
“佟一波,这次开枪别捂耳朵了!”
“欢迎炊事班的同志今天隆重登场!”
班排的兵们都开始起哄。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新兵连出来的,彼此之间知根知底。
炊事班的新兵啥训练水平,所有人都是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
许星星低着头,红着脸,帽檐拉得低低的。
被人嘲笑是因为他在新兵连是射击最差的一个。
第一次新兵考核,他创下了八连的记录,一练习5发弹0环!
没错!
是零!
四发子弹脱靶不知去向,一发倒是上靶了,可惜打在左上角的空白区域内,连六环都算不上。
当时许星星还在八连的新兵三排七班,把当时的三排长吴汉生气得在靶场当场骂娘,骂完了让这厮一个人背了全班的射击枪回去。
这种兵下连队的时候,三排长吴汉生赶紧送瘟神一样将他隆重推荐给炊事班,就连许星星家是做卤味小食生意这个优点都扯上了,说这位同志是饮食世家,从小对制作菜品耳濡目染,去炊事班一定能将八连的伙食水准提高一个档次云云。
而佟一波则是更为奇葩的存在。
因为第一次实弹考核,佟一波差点被班长从射击位置上拎起来痛打一顿。
因为他扣下扳机的同时,居然被旁边的枪声下了一跳,松开双手去捂耳朵。
强大的后坐力将那支枪膛和弹匣内还有四发能在400米仍可以穿透8毫米a3子弹的自动步枪猛地上跳。
幸好每个新兵在射击的时候身旁都会有一名班长安全员,在眼疾手快之下按住了那支令人寒毛倒竖的枪。
当天实弹射击结束后,佟一波是低姿匍匐回排房的……
在全连士兵的笑声中,炊事班的兵们就像打了败仗的残部,一个个低着头走进集合的队列里。
陈清明忽然站起来,像指挥家一样举起了双手:“一排的兄弟们!咱们炊事班的同志难得今天齐装满员来参加我们的考核,让我们跟他们拉一首歌这样?!”
“好!”一排的兵兴奋地叫了起来。
“学习**好榜样预备唱!”
等一排的兵唱完,陈清明喊起了拉歌号:“炊事班,来一个!”
一排的兵们大喊:“来一个!炊事班!”
“,我们等得好辛苦!”
“,我们等得好着急!”
“叫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不像样!”
一排的吼声一浪接着一浪,如浪涛般从炊事班每一个兵的头顶掠过。
“他们欺负人!”
佟一波勾着脖子,低着头,伸手将帽檐再拉低一点。
“我们才8个人,他们30多人!”